在九點!
河湖鎮的中央,靜靜的指標緩緩撥動著。
在那一瞬間,城市裡的所有生物都做好了準備。
一股緊張的氣息緩緩瀰漫開來,雖然還有十五分鐘才開始執行夜之法則,但是在秩序法杖的外表下,許多人已經禁不住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這裡沒有弱者,因為弱者早已死去。
這裡只有戰鬥者和避戰者。後者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躲回了自己的居所中——可能是下水道,可能是一個破舊的小屋,更可靠而安全的棲身之所是最不引人矚目的垃圾堆裡。
一些簡陋的棚屋中,孩子們緊張地躲在床底下或者地窖中。而更大一點的少年們,則握住了彎刀。
整個城市被劃分為無數個勢力,涇渭分明,如果不是有預謀的進攻,誰也不會貿然踏入其他人的領域。
這就是河湖鎮的夜間。
蘭斯站在屋頂上,俯視四周圍的幾個街區。
一些蜥蜴人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他們警惕地佔據了各個有利的要害地形。看起來範丹爾也沒少做交代。
至少蘭斯隔壁的一個高點上,就有兩名蜥蜴人在放哨。
這片街區屬於蜥蜴人的固有地盤,到了這個時候,除了蘭斯這個奇葩之外,基本上已經沒有其他種族的人了。
可能是範丹爾已經交代過了,其餘的蜥蜴人對蘭斯的存在也不好奇。望向他的目光中敬畏多過敵意。
噹噹噹!
指標摩擦錶盤發出噹噹的聲音,這一刻,城市中所有人的心都緊了起來。
“少爺,很快就入夜了。”邦妮的聲音從下方幽幽地傳來。
“是的。”蘭斯伸了個懶腰,眯起了眼睛:“我已經看到一些人迫不及待地要動手了。”
“會死很多人嗎?”邦妮問。
“過了今晚,能活下來的當然是少數。”蘭斯回答。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小侍女有些茫然:“為什麼地底種族和我們地表不一樣?為什麼他們如此熱衷於殺戮?”
撲!
一聲輕響,蘭斯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他拍拍手:“因為不這麼做,他們就生存不下去。”
“這是整個地底種族的使命,說白了——就是資源和欲*望。”
“在這個宇宙上,每一個生命的誕生。都意味著對世界資源永無止境的索取;然而資源是有限的。需求是無限的——在有些世界,這種矛盾催生出了規則之內的玩法,無數的條條框框藉助著規律和規則的力量讓一切混亂而有序地執行下去,他們管那玩意兒叫經濟學。”
蘭斯進了門。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發上。順便讓小侍女給自己揉揉肩膀。這才繼續說道:
“但是在這個世界。規則不一樣。當個體的武力突出到足以壓制其他人的情況出現的時候,就需要更加野蠻原始的辦法維持社會的運轉。地表世界其實也有紛爭,也是為了資源。但是因為地表世界的資源較為充裕,所以對根本利益的訴求沒有那麼強烈,比起資源來,人們更愛惜自己的性命。”
“而在殘酷的地底世界,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就意味著一切都是稀缺的!首先是糧食,然後是衣物,人們連這些基本的需求都無法滿足,所以就有了戰爭。戰爭死了一批人,剩下的人就能活下去。更何況,有些人的野心並不滿足於這些低等**,他們需要更多——比如女人,比如權力這一切都在加劇地底世界的原始法則。”
“底層人為了生存而戰鬥,上位者為了野心而發動戰爭。這幾乎是所有智慧生命社會本質的寫照。只不過這一切在地底世界顯得尤為明顯罷了。”
邦妮靜靜地聽蘭斯說完,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芒:“少爺,我好像明白了。”
蘭斯抿了一口葡萄酒,這是範丹爾走的時候留下來的,味道還還不賴。
“你看這一瓶酒,對於我們來說,這只是一瓶酒。但是對於河湖鎮外的那些低等種族來說,這玩意兒可以換來一車的糧食,那是足夠一個三口之家過冬的口糧——但同時也可能意味著是亡命之禍,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你的資源,那麼這些資源反而會變成毒藥。”
“對各種資源的渴望,構成了形形色色的欲*望。有些人的欲*望只是活下去,有些人的欲*望卻是掌握整個世界!”
“正因為有了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欲*望,所以我們的世界才會變得這麼有趣。”
邦妮看著窗外的大時鐘時針緩緩地指向了黑白分界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