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在冰川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的黑色鎧甲。手中,握著一杆同樣烏黑亮堂的黑色騎士槍。
一股神聖感迎面襲來,沈雲竟感覺這黑色的重鎧擁有著磅礴的氣勢,好像此時此刻的自己深陷沸騰的戰場一般。
心懷虔誠,但戰意凌然!
冰封千年(26)
沈雲接觸過的鎧甲並不在少數,鐵葉甲、鎖子甲、輕鎧、重鎧,乃至於各種特製的鎧甲,沈雲都曾看到並且仔細觀摩過。但從未覺得有什麼鎧甲比眼前這副更能震撼他的心靈。哪怕是威爾賽家族儲藏室,那件被歷任家主輾轉沙場延續上千年的“彌龍楯”,也未曾給予他這樣的感受。要知道,“彌龍楯”沾染的血液中,有一部分來自於教廷的數位紅衣大主教,甚至於【聖烏爾班教廷】某位高高在上的教皇,也曾滴落鮮血在其之上。只是,那件“彌龍楯”在某位他看了一眼的老人手中,再也不復往日的崢嶸,因為在一場戰役中,“彌龍楯”幾近成為一堆破爛。
而那杆黑色騎士槍,則讓沈雲感到窒息。即使它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沈雲也能感覺到它那透骨的凌厲。
達到什麼樣的層次才能穿上這樣的鎧甲呢?配上這樣的騎士槍?更何況,這裡不是普通的戰場,而是隕石森林。沒有超凡的實力,斷然不敢穿著這樣的鎧甲行走在隕石森林的腹地中吧?
沈雲跌坐在地。有些東西,確實讓人心生敬畏,提不起半絲褻瀆的念頭。
良久之後,沈雲豁然伸出手,已經剔除雜念的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將這副鎧甲和這杆騎士槍收入囊中,鎧甲現在不能用,不代表將來沒有需要它的時候。
將手伸向騎士槍的沈雲,雙手一抬,居然沒有抬起來。
他再用力,竟發現屍體手還牢牢抓著騎士槍。沈雲沒好氣的笑罵道:“你都死了,還抓著它幹嘛?”
“死了?”一道聲音幽幽傳來,沈雲猛然一驚。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這具“屍體”的臉部時,卻發現那原本緊閉的嘴唇,已經微微張開。
“吸———。”沈雲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震驚無比。這傢伙還活著?這一瞬間,沈雲只感覺毛骨悚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點。不過,常年遊走在隕石森林的沈雲,他有著常人所無法比及的冷靜。故而,在遇到這無比驚悚的事件面前,他也是最快的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鎮靜下來。
手中的長槍赫然在握,若是可以,沈雲只需用力將長槍向前一挺,便可穿透這重凱少年的身體。
不過當沈雲留意到少年那清澈的目光,在這一瞬間,他竟完全掀不起殺人奪寶的念頭來。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中,這樣一個少年是不應該就這樣死了的。又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他更理解生命的厚重。也不知道這個少年被埋在冰川裡多少年了,現在好不容易“活”過來,這樣殺了他,狠得下心麼?
他看著悠然轉醒的重鎧少年,彎著腰在挖掘出來的通道中退後幾步。而後朝茫然坐立起來的重鎧少年輕聲問道:“還記得你是誰嗎?”
冰封千年(27)
聽到沈雲的話,重鎧少年毫無焦點的的視線緩緩投擲在沈雲身上,喃喃道:“我是誰?”
沈雲感覺重鎧少年在說話的時候,周圍都會變得涼颼颼的,他抖了抖身體,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善意一些,露牙笑道:“現在是教廷歷1514年,你能想起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隕石森林的嗎?”
重鎧少年皺眉道:“教廷?隕石森林?‘千年聖戰’結束了?”
千年聖戰?沈雲的腦門好像被雷電轟炸了一般,天啊!千年聖戰是什麼時候的事啊!神諭大陸在千年聖戰結束之後才出現教廷歷,難道這位仁兄的在這冰川中埋了至少一千多年?
沈雲忐忑道:“千年聖戰很早就結束了。”
“是誰?是誰違背了神的旨意?”重鎧少年猛然將黑色騎士槍指向沈雲,冰冷道:“你是玷汙神之旨意的教廷人員?”
“不,我並沒有加入任何教籍。”沈雲筋肉緊繃,精神趨於警惕。手中的騎士槍隨時準備迎擊重鎧少年的頭部,口中則連忙表明他和教廷沒有一毛錢關係。這倒不是沈雲對重凱少年懷有殺意,而是一名騎士應有的警覺。
沈雲所閱讀過的有關教廷的書籍中,很少有在重要問題上戳教廷的脊樑的,大多是擺出一個不經意間犯下的一個小錯誤,而後拉扯出一大堆為整個大陸做出的貢獻。這樣一來,既不會讓人覺得這是在看一則幼稚的童話,也不會得罪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