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眼睛盯著君王肅殺的眼睛。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分明是在挑釁,是在激怒這個草原之主——若是對方因為自己點破他們的弊端而惱怒的話,那這樣的盟友不要也罷。君王剛才張口就要夢陽,就要梵陽,這個野心未免太大了,大到不切合實際。在他心裡,梵陽與赤那思結盟,共同滅掉夢陽後,頂多分出夢陽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領土給蠻族,其餘的,都要劃入梵陽的版圖中!
可這個只是宏觀面上的既定目標,他本人也有自己的野心在夢陽輾轉曲折這麼多年,迴歸夢陽後,緊緊繼承父親當年的爵位作為報酬甚至父親大人還有整個帝都陸氏都是因為這個御殿月華候的爵位而慘遭皇族屠戮呵呵,這筆賬也要慢慢算回來啊!
他將思緒拉回眼前,這個狼王一樣的君王看著他笑了,龜裂的嘴唇滲出斑駁血跡——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叫囂著什麼他詆譭了赤那思無敵的勇士和血性相反,一瞬間君王眼中的冰冷如同解凍後的溪流般安靜。勃日帖??赤那思,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是陸妙柏的第一感覺!他不是蠻族以往君王那樣只是靠著蠻族的蠻勁和衝動在做事,相反,這個年老的君王既有野獸一樣的霸氣,又有鷹隼那樣敏銳高遠的目光,更有十足的耐心!若是赤那思真的統一了草原,在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君王帶領下,的確能夠威脅到夢陽甚至是梵陽!
“陸先生說的,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會考慮你前段日子送來的書信上關於結盟的提議!蠻族的確擁有天下最強的騎兵,最強悍的武士,最暴烈的血性,可蠻族打仗總取不到壓倒性的優勢,就是輸在人心不齊上!說實話,去年赤那思南征夢陽時候,哪怕再多給我五千騎兵,我就能衝破夢陽帝都縹緲城蠻族人口少,又生活在這樣貧瘠嚴酷的地方,再加上人心不齊,要一口吞下整個南方,的確不可能!所以我近幾年目標是先將整個草原都收到我的麾下!再沒有這麼對征戰不休的部落,草原只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我至高無上的赤那思!到那時候,一個完整的蠻族正面戰場上面對南方的軍隊,就不會因為人數吃虧了!”君王淡漠的說道,絲毫不在意他說的是要改變天地格局的事情,倒像是決定是否要多殺一隻羊作為食物般無足輕重。
“啪啪啪——”
寂靜的草原傳來響亮的鼓掌聲!陸妙柏的雙手擊在一起,為君王鼓掌起來。他眼神滿是欣賞之色,說道:“好!殿下的確是我陸妙柏看準的人!殿下有志若此,我梵陽定會傾盡全力支援殿下!無論是黃金,糧食,軍需物資還是什麼,只要殿下開口,梵陽能拿得出的,絕不吝嗇!”
“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們蠻族男人的血,一滴都不能白流!你們南方人太過狡猾了,盡把我們當武器使用,我到現在還沒有忘記與夢陽申國結盟時受到可恥的遺棄!去年若不是申國臨陣逃脫,夢陽的縹緲城唾手可得!”君王的語氣又變得冰冷,隱隱一股憤怒在他寬闊的胸膛中醞釀,幾欲如同暴雪噴薄出來。
“的確,這也許是梵陽與極北草原民族近百年來第一次接觸,我們之間有所猜忌也是難免。坦誠相告,我向茗禪陛下提出可以與草原之主結盟時,整個朝野震盪不安,那段日子向陛下奏章彈劾我的不下數十人!可我依舊說服陛下了,梵陽積弱太久,沒有強悍的武士軍隊,有的只是滿是銅臭味的金銀珠寶,只是堆在武器庫中常年不用而慢慢生鏽的刀劍鎧甲!我們需要赤那思這樣強悍的血液澆灌屬於三百年前皇甫景瀾陛下時代的榮光。梵陽的地理位置太好了,還日拉娜河下游數千米寬的河面與荒合山脈將我們與極北荒原阻隔開,又與夢陽中間隔著茫茫沙漠與森林!自三百年前的立國之戰後,梵陽基本上沒有與外界發生過大規模戰爭,甚至皇族這麼多年一直在刻意削弱帝國的軍隊力量與軍事投入。十六年前新皇茗禪陛下登基後就開始了茗禪元年之亂,御殿炎將軍被削職,梵陽的傲羽長射,滄海軍,鬼部等等軍隊大都被遣散或重編!我們要對抗咄咄逼人的夢陽林夕皇帝,自身力量的確不足”這番話陸妙柏說的很坦然,甚至流露出對皇族的不滿與憤怒,將梵陽這麼多年來的詬病生生暴露在赤那思君王面前。即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也在像君王表達梵陽不會是赤那思的威脅。
“誠意還是不夠!”君王聽罷他這一番話,沉聲說道。
“哦?”陸妙柏略略驚奇了一下。“誠意麼?這次只是我們與殿下初步商談,我們停靠在還日拉娜河北岸的鬥艦上,裝滿了黃金,精鐵,機括,糧食等這些都是送給君王殿下的禮物,同事隨行停在船上的還有近百名梵陽最巧手的鐵匠,織工,木匠等等,以幫助赤那思騎兵恢復在去年南征時的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