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射影指桑罵槐,真罵起來連帶著老爹一起罵,上樑不正下樑歪。爹爹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被人戳脊梁骨,一生戎馬戰功勳卓,老來卻落個晚節不保,唉”老將軍嘆息一聲。
“往日你與那些世家豪閥子弟掙來鬥去,比排場拼闊綽,就算鬧出人命,爹爹心裡都高興——誰讓我兒就能生的比他們金貴闊綽,他們想比?那就比的他們灰頭土臉!還要繼續爭,無非就是拉靠山比*拿父輩權勢較勁,咱奉陪,十五萬滄海大軍一人一口唾沫淹都能淹死他們!去年那嶺南郡守家的長子被你縱馬撞的半廢,他爹哭哭啼啼像個婦人,說非得上書參老爹一本不可,非要陛下剝了爹身上甲冑不可,呵呵,爹爹的斥候截殺,硬是讓他半年了一本奏摺都沒發出西南三郡過,誰讓他家兒子想壓過我兒子一頭來個一鳴驚人?這不活該麼!”老人陰測測的說道,對這個獨子的寵愛真的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李輕裘這才真正放下心來,嘿嘿笑了笑,伸手從桌上揪了一顆不合時令的紫荊葡萄,丟進嘴裡,含混不清的說道:“兒子沒什麼本事,也就只能靠敗家給您老長臉了,嘿嘿,有時候闖了禍還得您收拾爛攤子,心裡都過意不去”
“知道爹爹為何急忙從西南趕來麼!”老將軍話鋒一轉。
“怎麼了?”李輕裘聽出父親語氣中那不同尋常的意蘊來,收起剛剛放肆開的神色,重新畢恭畢敬起來。
“寧正公主逃離皇宮,正朝尚吉城而來,如果快的話,說不定已經進城了”
“寧正公主?皇甫寧正?陛下最小的女兒?又不關咱們家的事,讓她爹自個操心女兒去再說了,一朝皇女,在梵陽又受不到委屈,說不定還是因為皇宮太悶出來透透氣,就跟兒子出了西南三郡來這兒消遣一樣!”李輕裘又丟了一顆葡萄入嘴,果汁隨著說話時飛濺,隨手一抹,諂笑討好得問道:“爹爹,吃葡萄?”
老將軍拼命平緩呼吸,忍住對這個不上道的兒子那無奈憤懣。“兒啊,接下來老爹給你說的話,你可要仔細聽好了!咱滄海軍李家的興衰,就看今後這兩年了”
“聽著呢爹爹您說!”李輕裘難得認真下來。
“陛下有意要將最小的公主,下嫁給帝國一名將種子弟,以修復十六年前茗禪元年之亂時,皇族和帝**系之間的裂痕。目前適齡婚配又在帝**系中極具影響力的將種子第有兩人,一人是御殿炎將軍尹蒼炎之子,尹哲,另一人,就是你”
“噗這是誰他媽想的主意?”李輕裘噴出一嘴葡萄怒罵道。
“我在帝都的諜子打探到的訊息,向陛下提出這一想法的人是當年大柱國陸中堂之子,逃亡十六年歸國的陸妙柏,現已被封為御殿月華候。近幾年帝國政策頻繁變故改動,也是出自此人手筆。手腕比起當年陸柱國犀利更甚,偏偏陛下對此人重用至極,幾乎言聽計從。啟用削職十六年的御殿炎將軍,重新編制已解散的鬼部,傲羽長射,建立騎兵軍隊,加大對機括開發技術的投入,對商賈苛以重稅,帝國財政的一半都直接投入軍隊建設恢復中,還未算上投入驛路建設,優良戰馬培育,提高武士家屬撫卹,囤積糧食和優質金屬鐵料的錢兒啊,知道這些跡象意味著什麼?”
李輕裘聽得雲裡霧裡,他就是個胸無半分溝壑的紈絝,哪裡懂得這些軍政大事,聽不懂又懶得去細想,只覺得這些勞什子事情有老爹處理就夠了。他大大咧咧一笑,說道:“皇族就是沒事找事吃飽了撐著唄,太平盛世日子不好好過,倒騰這些用不上的麻煩事除了吃飽了撐著,還能怎麼解釋?”
“沒錯,皇族要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爹爹也懶得理會,經營好咱西南三郡一畝三分地就行,趟進皇族這一窪渾水裡,從來就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可是啊,帝國哪裡是沒事找事做?分明是緊急備戰應對外來敵人的節奏!”老將軍大馬金刀的坐起來,看著兒子,說道:“你剛才說這些事情用不上,對咱梵陽內是用不上,除了東海倭寇遲遲未滅,西南蠻子已經被咱滄海軍打壓的成不了氣候,帝國內部沒有什麼用得上大批軍隊的地方!梵陽未來的敵人,來自西邊和北邊”
“這個我知道,西邊是夢陽,北邊是極北蠻族,怎麼,難不成梵陽要和夢陽極北蠻族打仗?”李輕裘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說不準啊!整個帝國貴族階層都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皇族種種政策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也許真的要打仗了”
老將軍沉聲說道:“皇族現在著急把軍隊牢牢攥在手裡,可是十六年前茗禪陛下剛上位時就殺透了梵陽軍系,整個軍隊體系摧毀殆盡,摧毀容易重建難,若不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