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得令,將那三個玩弄夢陽步卒的武士押送過來。他們拼命抵抗,大聲質問著這些與自己同屬一個陣營的武士:“憑什麼抓我?放開!”
待被押到御殿炎將軍面前,這才老實下來。親衛武士一腳踢在腿彎,迫使他們跪下,他們仍是不服氣的抬起頭,盯著炎將軍問道:“大將軍,我們何罪之有?”
炎將軍殘缺不全的臉毫無表情,就算是笑也看起來像是凶煞咧嘴呲牙。他舉起馬鞭,指著那名仍未死透的夢陽武士,平靜問道:“很好玩麼?”
三名梵陽武士面面相覷,敵人而已,殺了就殺了,弄殘了就殘了,這麼折磨,有何不妥?誰讓他們是敵人,誰讓他們殺了青河城十萬百姓!
“武士打仗殺人,無可厚非,可殺得連人性都沒了,還怎麼再自稱信封武神的武士?”御殿炎將軍目光看向前方節節敗退的梵陽武士,平靜說道:“披甲上陣,無非是一個為國捐軀,說得再俗點,為掙一口飯吃,要不然誰會腦袋提在褲腰帶上拼命?”
“你們如此折磨那人,若是躺在地上的是你們,心裡有何感想?”炎將軍聲音漸冷,“打仗死人,天經地義,能給個痛快就給個痛快,如此折磨,是為心懷妖魔?”
“大將軍——大將軍,我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名武士諂笑,仰起臉笑臉討好諂媚,其餘兩人連聲附和再也不敢,語調裡並無多少真誠。
可將軍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下一刻,三顆血淋淋的人頭便騰空飛起,一抹亮光閃過,將軍已收刀還鞘。
他看也不看那三具人頭落地的屍體,策馬繼續朝前走去。
那一刻,看到御殿炎將軍的人都覺得,這個面貌猙獰醜陋的將軍,這個兵戎一生殺戮無數的武士,其實最見不得生命消逝,或者說,他只想要每一個因他而死的武士,都能體面的,不受太多苦痛的離開。
第74章 秋雨,死人,活人
“大將軍有些不對頭!”王鍾離環視眼前狼藉一片的青河城,這座頗有歷史的名城此刻盡是廢墟鮮血,兵戈的交擊聲和武士的廝殺慘叫不絕於耳。
炎將軍沉思片刻,說道:“是不太對頭!”
“打的有些太順了吧!好歹進駐青河城的夢陽步旅近十萬,現在和咱交戰的這些有一萬麼?剩下那些還不趕緊組織進攻,趁我們立足不穩,突圍出去?”李暹提著鐵槍,環視看向天空,墨雲之色更重,冷風吹在臉上割面生疼。
“傳我令,傲羽長射引弓開路,炎字軍緊隨其後,一弓兩卒交錯推進。滄海軍壓在最後,死守城門,莫要放炮一個人。”炎將軍沉聲下令。
“得令!”
當真是變成一座死城了,青河平原有梵陽最清澈的青河,發源自玉蘭山脈之巔冰川雪水的青河奔騰數千裡,愈加壯大,匯入北方還日拉娜河中。而清冽的青河上萬年積澱出的青河平原是帝國盛產麥子的沃土,每年三四月,整個青河平原綠麥抽穗,風吹麥浪,田間陌路交通縱橫,好一派生機勃勃的田園景緻。而青河城盛產麥酒,一到五六月新麥豐收,城中酒莊便開始漚制酒糟釀製青河麥酒,恰逢六月驕陽似火,酒香在熾熱陽光下好似要沁透脾胃,若是忍住了饞,待麥酒陳釀到十月十一月,沉掉新麥的苦底子,便只剩下凌冽的麥香酒香。青河城特產的麥酒,冬天不必溫熱,直飲而下,入口冷冽,過喉綿柔,一路淌下到胃,便是火一般燒灼,渾身都不再覺得寒冷。
現在十月末十一月初,正是青河城酒香飄逸的時月,可陰沉烏雲下,除了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的味道,哪裡還能聞到麥酒的香味?
夢陽人生生把這座安寧的城市變成一座死城。在城外時,覺得這些夢陽人龜縮在青河城中,算什麼本事?可進了城後,看到滿城焦土狼煙,對夢陽武士的畏懼膽怯變成憎恨仇視,就算商人般精明的梵陽武士看到自家國土如此慘劇,也忍不住要放下那份精明市儈,心沉如鐵石。
韓宇領頭的炎字軍先鋒殺在最前面,他冷冷下令:“沒有投降,沒有俘虜,全部斬首處死!”
儒生士子常常嗤笑武士粗鄙,動輒殺人放血,仁義道德說於其聽便如對牛彈琴。可武士眼裡仁義道德是為何物?握著殺人之兵卻張嘴閉嘴仁義道德聖人道理,能保他們在戰場上活下去麼?殺紅眼了,忘我砍殺時,甚至自己人都會死在自己人手裡。仁義道德,仁字當頭,可仁慈在戰場上是最要不得。
這些被將軍拋棄的武士可憐麼?可憐!那被夢陽人殺掉的十萬青河城百姓可憐麼?也可憐。可是,殺人償命血債血償天經地義,往大了說這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