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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監鬼魅一笑,再次搓指成刀一揮而下,甄素柔白皙修長的脖子被手刀斬開大半,只剩些許皮肉與身體相連。她的熱血灑在懷裡的小尹哲身上,身子無力得向後倒去。
“郭阿蒙——”尹蒼炎怒吼道,他伸手抓起身邊椅子就朝這個殺人時都笑眯眯的太監丟過去。椅子還不等砸中大太監,就在其身前一分一分碎成齏粉。
江湖第一人郭阿蒙,一人就打殺得梵陽江湖抬不起頭,這等身手,絕不是他能敵過。
可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家人受戮而坐視不理?
“炎將軍,莫要讓咱家為難!”老太監一步一步逼近,笑容陰冷。
老太監瞳孔猛然一縮,大步後撤,躲過一閃刀光。
他撫著胸脯,故作驚慌道:“好凌厲的一刀,差點就要的咱家的命。王鍾離,新晉驃騎將軍,您別急,殺了御殿炎將軍,下一個就是你,梵陽軍界,得好好清洗一番才行。”
“將軍,走,快走!我已備好馬車,陛下是要殺了梵陽所有將軍!”年輕時候的王鍾離橫眉冷對,與之後的儒生形象相差甚遠。
“將軍莫要死拼,現在走還來得及,等御林禁軍來了想走都走不了!”王鍾離焦急喊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住性命,咱們還能東山再起。”
他推搡著炎將軍向屋外走去,自己握著刀與大太監對峙。
“尹哲尹哲還活著!”尹蒼炎蹲下身,從夫人懷中抱過這個剛學會喊爹爹的孩子,攬在懷中,不讓他看到血光,他滿眼淚水,不敢去看妻兒的屍體。
“你們幾個,護送將軍出城,走得越遠越好!”王鍾離冷聲命令他的親衛武士。
“能逃得出我郭阿蒙的手心麼?”老太監語調玩味。他伸手捏碎一盞茶杯,細碎的青瓷碎屑在掌心翻卷,猛然擲出,凌厲如驟雨。
細碎瓷片直奔尹蒼炎而去,他懷中抱著尹哲,難以閃躲,無數碎片颳著他的臉掠過,血流如注,他感到鼻翼上的肉都飛了出去,左眼插進一塊尖銳瓷片,滿是鮮血。
他不知道自己再往哪裡走,只感覺有幾名武士將他圍在中間,護著他上了一輛馬車。王鍾離握著刀將大太監逼在屋裡,不得踏出半步。
這個算他半個學生的年輕人,恐怕性命不保了!
馬車上,他不顧滿臉鮮血,掀開簾子,最後看了‘大將軍府’幾個字一眼,滿心悲痛。上百名御林禁軍持著重戈闖入府宅,一片狼藉。
“皇甫茗禪,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尹蒼炎跪坐在馬車中嘶吼道,他滿心悲憤,眼淚混著鮮血淌下,滴落在唯一倖存的小兒子臉上。
孩子咿咿呀呀叫著:“爹爹爹”
這個征戰多年的將軍嚎啕大哭,抱著世間最後一個親人,哭的難以自已。
很多年以後,尹蒼炎都不敢去回想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每每想起,他就覺得自己沉入了永無止境的黑暗中,像沉入深不見底的深淵,冰冷,窒息。
一閤眼,便是大兒子尹山河和二兒子尹箜篌頭顱墜地的情形,便是賢淑的妻子抱著小兒子死去的樣子,便是大太監郭阿蒙用鮮血在嘴角抹了一把鮮紅的殘忍冷笑。
他帶著小兒子在山林中過著東躲西藏與世隔絕的生活,不人不鬼,每晚睡覺懷裡都抱著刀,生怕一睜開眼又是殘虐的景象。
那天發生的事情,是他這一生中最不堪,最可怕的回憶,稍一回想,就渾身冰冷犯寒,就忍不住令他癲狂。
他修身唸佛,他誦讀《普世經》,他將腰間佩刀換成手中佛珠,彷彿就是為了鎮壓心中憎恨的妖魔。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畏懼的回憶,將之深深埋在回憶身處,時刻不忘填埋封土,生怕那回憶衝出來將人吞噬,可那些最恐怖最害怕的事情依舊不留痕跡的浮現在眼前,令人憤怒,令人失控,令人絕望。
彷彿沉入了永無止境的黑暗,連星辰明月都能遮蔽的黑暗。
眼前場景再次幻化了。
尹蒼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臉上的淚痕在秋風中被風乾,冷冽刺骨。他的手上有刀,身上有鎧甲,臉上有疤痕,一切如舊。
方才那回憶是怎麼回事?如此逼真,生生將那天家人慘死的畫面在他眼前重演,太過真實。他看著手,彷彿剛才撫摸兩個兒子臉龐的觸感還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妻子給他夾的飯菜香味,還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那天的事情他一點兒也不願回想,可又怕忘記,怕忘記兩個兒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