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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番大事,若給他千軍萬馬,又該如何了得?

“星辰啊,寧正這姑娘,看起來整天蹦蹦跳跳笑呵呵的,其實心思細膩著呢!受了委屈也不說,就自個悶著,別人一問,她還嘴硬說沒事,其實她都把那寫在臉上寫在眼睛裡呢!今後寧正就要你費心了,我老人家以後就再管不了事兒了!”老太監慈祥地看著寧正,每一道皺紋裡都刻著溫柔。

“郭爺爺,亂說什麼呢!”寧正嗔聲道,臉頰上的紅霞氤氳開來,都紅到了耳根。

“星辰,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我老人家活了快一百歲,什麼年輕人沒見過?獨獨看好你,你這後生,很容易讓人覺得放心,這也是我老人家捨得把寧正交給你的原因。但是啊,你是帝國的北辰將軍,是要捍衛梵陽帝國的大將軍,切記莫要讓兒女情長擾了心思,也切莫冷了心愛女子的心意,家國大事,兒女情長,本身就不可兼得,但你必須得面面俱到,懂麼?”老太監眯起眼,看著那雙紅色的瞳孔,聲音低沉。

夜星辰猶豫了一瞬,緩緩點頭,從沒見過這樣肅穆莊重的點頭,一寸一寸低下頭,又一寸一寸揚上去,彷彿點頭本身已變成了莊重的儀式。

他側頭看著一直低頭不敢看他的寧正,他知道他的瞳孔已經從明澈的珊瑚紅變成了炭火般的猩紅,他殺了人,他用咒術操縱了帝國皇子,他開始反抗現有的規則,制定自己的新規則,以神明般的姿態降臨世間,帶著滔天怒火,帶著無限恨意,帶著一去不回頭的決然。

從很早他就知道,咒術師的血統其實是一股瘋血,與其說是咒術師在駕馭血脈之力,不如說是血脈之力在侵蝕咒術師的心神。在極北時,他被擄到一個山洞中,結果咒術力量爆發,兇殘殺死三十餘人,那時他倚坐在冰雪皇座上,凝視支離破碎的屍塊,只覺一陣痛快,只想殺更多的人,因此他才狠命練習刀術,打熬體魄,儘量不動用咒術力量。可沙河洲一戰,因他一人牽動了太多人的性命,小五和六子,王鍾離,李輕裘,郭爺爺這些人義無反顧為他不顧性命,他能再面對第二個雨萌??額爾敦可圖,第三個,第四個麼?他不想再看到關心他的人慘死了,為此,他甘願墮入黑暗中。

他知道,他今後再也不能親吻嬰孩,因為他不敢正視那雙純淨的眼睛。今後他註定要活在永不見天日的夢靨中,無法安然入睡。甚至不敢擁抱他心愛的姑娘,他怕她會畏懼自己,會害怕他的所做的事。

他的眼睛會越來越紅,會從珊瑚般的顏色變成炭火般的猩紅,接著變成噙滿鮮血的暗紅。

到那時,他還敢大聲說愛麼?還能與小五和六子一起歡笑麼?還能懷著歉疚緬懷安眠在極北雪山上的雨萌麼?

這一瞬,他只覺渾身冰涼,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中。

手上湧起一抹溫熱,寧正握住了他的手,他驚覺抬起頭,看到那雙碧澈的眸子,溫柔美好,像冬日裡一束溫暖陽光照耀在他臉上,將他從冰天雪地裡拽到明媚陽光下。

他竟淚流滿面,這麼些天,在青河城時哥哥夜淵鴻為他慘死,深陷大皇子與二皇子的棋盤中,長途奔襲截殺,回到帝都後又要應付一眾諂媚權臣,這幾個月,他身心俱疲,直到現在,被寧正握住了手,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他血管裡淌動不是冰雪,仍然是溫熱的鮮血,他依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星辰,走吧!”寧正站起身,拉著他的手,柔聲說道。

他順從地起身,任由她牽著,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猶豫,只要跟著她走就好!

郭阿蒙唏噓不已,他知道這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心裡有多疲憊,年紀輕輕就要擔負這麼多,誰能撐得住?

寧正對他歉意地點了點頭,他報以微笑,示意他們離開。他活了這麼久,什麼沒見過?年輕人啊,這不算丟人,真的,並不丟人。

看著他們走了,郭阿蒙輕嘆一口氣,朗聲道:“白公公,進來吧!”

如今已換上一身大紅蟒袍的白洪連面對這曾經皇宮第一人,仍是大氣都不敢出,畢恭畢敬,將手上的籃子放下,謙遜道:“白洪連給郭公公請安!”

“免了,現在你才是宦官之首,你給老夫請安,當真受不起!”嘴上雖然這麼說,郭阿蒙依舊雙腳靠著泥爐火盆,坐在椅子裡未有起身。

白洪連也不計較,他不敢計較郭阿蒙不講禮數,他猶未忘記當初被這位大貂鐺呵斥責罰的回憶。

更何況,他何必要與將死之人計較?

“陛下陛下決意賜死郭公公”白洪連硬著頭皮吞吐說道,其實他真怕郭阿蒙起了反心,這個江湖第一人,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