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青石頃刻間崩裂,且碎裂的範圍以蕭九歌立足處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剎那間,方圓數丈之內皆已破裂不堪,混亂至極,在這一刻,堅硬的青石竟顯得如此脆弱。
塵埃漫天,碎石如雨。
一聲冷笑,不容蕭九歌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黑暗刀倏然再揚,在虛空劃出一道可怕的弧線,以更強之勢再度暴斬而出!
地司危自不會坐視不理,他已如一陣憤怒的狂風般卷至,劍勢如虹,向大劫主傾灑而落。
大劫主一如先前的戰法,對地司危的攻勢根本不閃不避,而是憑藉驚世駭俗的“烈陽罡甲”全盤承受地司危的傾力之擊!
地司危位列雙相八司之列,修為之高可想而知,他的傾力一擊,足以開山斷嶽,還從來沒有人敢在面對地司危的劍時,能不閃不避,但大劫主卻做到了。
蕭九歌一連擋了大劫主九刀,幾乎豁儘自身的畢生修為。他的所有感官都已被黑暗刀所徹底佔據,無法再容下其他任何事物。
“蕭九歌,你太讓我失望了!”
大劫主沉喝一聲,驀然沖天而起,黑暗刀高擎於頂,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修為催至最可怕的境界——他要以這最後一擊決定蕭九歌的命運生死!
黑暗刀掠過虛空,發出驚心動魄的鳴聲,似若魔獸之吼聲,一團詭異森然的黑氣迅速瀰漫開來,竟將大劫主連人帶刀隱入其中,並鋪天蓋地般向蕭九歌臨空壓至。
天昏地暗,嘯聲若狂,剎那間似乎天地已全然崩潰坍陷,正經歷著一場可怕的輪迴。蕭九歌的視野赫然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所完全籠罩,目光所及,已不見天日,唯有以詭秘不可捉摸的方式極速湧動變幻的黑暗!
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然已是黑暗,又豈能為肉眼所見?
但蕭九歌卻的的確確看到了。
除了暗合無窮殺機的黑暗之外,已不見了大劫主的人與刀!
直覺告訴蕭九歌:決定自己生死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蕭九歌已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決不可能勝過大劫主,所以最後一搏的結果,必然是自己戰敗。但即使是敗,他也要讓大劫主付出代價。
面對鋪天蓋地般當天壓下的無盡黑暗,蕭九歌緊握飛翼刀,穩穩地立著。迫在眉睫的殺機竟然無法撼動他的心靈,其神情無比堅毅,這使他更像一尊雕像,而不像是血肉之軀。
飛翼刀驟然綻放奪目光芒,猶如初升旭日。那光芒恰好與鋪天蓋地壓來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與此同時,地司危亦已如一抹輕煙般掠起,義無反顧地徑直迎向那團似欲吞噬一切的黑暗。面對一個似乎永遠不會受傷、不會失敗的對手,實在是一種要命的感覺,但地司危、地司殺是雙相八司中經歷廝殺最多的兩個人,其戰意與意志力之強,都是極為驚人的,饒是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仍是全力以赴。
三大曠世高手飛速接近,並在短暫得難以察覺的時間內,將武學、力量、生死都演繹得淋漓盡致。
只是,沒有人能在這一刻看清那錯綜複雜的變化,因為一切都掩藏於一片黑暗之中。
但,卻有人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半里之外的一個小山坡上,晏聰負手而立,正默默地望向這邊。
大劫主的武學修為太可怕了,比晏聰想象的更可怕。
晏聰追蹤大劫主多日,從大劫主的種種行為舉止來看,他應該沒有得到天瑞甲,所以才如此暴戾。這實在是一件幸事,晏聰無法想象尚未擁有天瑞甲的大劫主已經如此可怕了,一旦天瑞甲為他所擁有,那又將會如何?
雖然交戰的三人身影全都隱於一片陰暗中,但晏聰卻能感覺到在這片黑暗中發生了什麼。他的心境修為之高,已在靈使之上,所以靈使才會被他所控制。
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蕭九歌的絕望,地司危的憤怒——還有大劫主的狂霸!晏聰就如同感覺自己的呼吸般感受著他們的種種情緒。
顯然,這一戰的結局不言而喻了。
而晏聰並不希望結局是這樣。
他忽然震聲長嘯!
嘯聲高亢入雲,直入九天雲霄。
高亢的嘯聲中,在那片陰暗內迸發了驚心動魄的悶響。
兩個身影難分先後地如彈丸般自那團詭異的黑暗中拋起,身形過處,皆有血霧漫灑。
而那團陰暗之氣則已開始不可思議地迅速收攏、消失,彷彿在那片黑暗中存在著一個神秘的洞穴,可以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