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聽出這大概是什麼門派的人,見他們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也不甚在意。
正當他準備起身離開時,忽聽得那沙啞的聲音道:“最大的事莫過於道宗宗主石敢當回到天機峰後不久突然身亡了”
昆吾只覺自己頭腦“嗡”的一聲,手中的筷子幾乎失手墜地!
天殘正在寄居的客棧內推衍智禪珠時,昆吾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
天殘見昆吾神色有異,便問道:“莫非有什麼事發生了?”
昆吾道:“師父,石師兄他他已羽化而去了。”
天殘一驚而起,失聲道:“此言當真?”
“弟子也曾有所懷疑,因只是道聽途說,由快意門之人聽到此事的,隨即弟子再細問快意門的人,從他們的言語來看,並不像說假。後來弟子又遇到幾個武道中人,他們亦已知悉此事。石師兄乃一代宗師,而且又是失蹤二十載後突然重現,所以他的哀訊傳得格外得快師父,你怎麼了?!”
昆吾突然驚呼一聲,卻是天殘氣急攻心,暈死過去了。
昆吾好一陣忙亂,方將天殘救醒過來。天殘已是風燭之年的人了,而且又毫無內力修為,雖然救醒過來了,但卻在短短的時間內一下子顯得更是蒼老了許多,昆吾隱隱有不祥之感,心頭感傷,卻不敢在師父面前顯露出來。
天殘極度失望地道:“為師本以為石敢當在失蹤二十載後重新出現,便是重振玄流的開始,沒想到卻會是如此結局,難道真的是天要亡玄流嗎?石敢當一離世,星移七神訣失傳,你就再也無法成為擁有三大絕學的絕世高手,重振玄流從何談起?為天下蒼生化解劫難從何談起?”
昆吾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他擔心天殘過於傷懷,便好言寬慰,可天殘卻一味哀傷。
過了一陣子,天殘忽然振作了點精神,想要站起來,昆吾忙勸道:“師父,你就歇息片刻吧,有什麼事弟子自會代勞。”
天殘搖了搖頭,喘息著道:“智智禪珠”
昆吾頓時明白過來,看來師父仍希望石敢當之死只是謠傳,所以他要以智禪珠推演真相如何。
昆吾忙道:“智禪珠極耗心力,師父身體虛弱,還是讓弟子來吧。”
“不”天殘揮手拒絕了,“你雖曾隨為師參悟禪術,但論禪術的修為,應該不及為師,此事關係重大,還是為師自己來吧。”
言罷,他步履蹣跚地走至桌前坐下,惶惶地擺下了一局智禪珠。
他的神情無比得肅穆,容顏雖然顯得蒼白而虛弱,但雙眼卻異乎尋常得亮,讓人感到他所有的生命活力都已集中在他的雙目,並且整個靈魂都投入了禪術的世界裡。
他那枯瘦的手穩穩地抓著一顆禪珠,懸於空中,久久不落,竟予人以一種在無聲中聽風雪之感,有異乎尋常的懾人力量。
昆吾默默地望著師父天殘,心頭湧起一陣感動。清晨的陽光斜斜灑入,落在天殘的肩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剎那間昆吾有些恍惚,竟感到眼前端坐的不再是他的師父,而是一尊心繫蒼生的神,一尊智者之神。
禪珠一顆一顆地落下,天殘的神情忽喜忽憂,變幻不定,昆吾的心也不由自主地隨之起起落落。
倏地,天殘身子一晃,竟噴出一口鮮血,鮮血頓時染紅了微盤中的智禪珠。
昆吾大驚失色,但還沒等他開口,就已被近於嚴厲的目光制止了。
天殘顫巍巍地舉著一顆智禪珠,再一次久久不落,神色凝重至極。
昆吾的一顆心也高高懸起,望著師父那凝重的神情,雙眼有些模糊了,百般滋味齊湧心頭。
他的靈魂仿若經歷了一次洗禮
天殘的目光終於離開微盤,收回目光時,讓人感到的是從另一個世界回到了現實中。他舉起一顆智禪珠,緩聲道:“最後這一顆,可以是‘拆’,也可以是‘重’,若落在‘拆’位,則是一局死局,若是落在‘重’位,則是一局活局——所以,石敢當定是處於極為危險之境,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既然天意混淆模糊,那決定石敢當命運的,就應是人的努力了!”
他望著昆吾,道:“只要我們全力以赴,赤誠感天,一定可以逆轉局勢,化解石敢當此厄!為師我今日便動身前去天機峰!”
昆吾沉默了許久,方道:“弟子可以隨師父同去。”
他沒有勸阻師父,因為他知道根本勸阻不了,雖然明知前去天機峰十分危險,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天殘就絕對不甘願放棄。這一點,昆吾從師父對石敢當的死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