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盟的民風歷來如此,即使是在最失敗的時候,但凡有一點值得歡慶的事,也要藉此振奮自己的精神。所以雖然此次禪都一役,千島盟損失慘重,但此刻見小野西樓回到了千島盟,他們仍忍不住歡呼雀躍。
只是小野西樓的清冷漠然讓這樣的歡呼實在難以持續多久。
饒是如此,小野西樓返回千島盟的訊息還是很快傳開了。
上殷城中有小野西樓專有的府邸,就稱為小野府,府上的人一聽此訊,立即派出一隊人馬前來迎接小野西樓。將小野西樓接入府中後,立即有女婢侍候小野西樓沐浴更衣,洗去一路的風塵。
讓小野府中人忐忑不安的是自小野西樓踏入府中開始,她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就好像她不是這裡的主人,而是一個客人,並且還是一個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客人。
可是誰也不敢多問什麼,誰人不知三大聖武士中小野西樓雖是唯一的女子,卻也是最難以接近的人?
直到沐浴更衣完畢,小野西樓才說了一句話:“備車,我要見盟皇。”
盟皇在密室接見小野西樓。身為三大聖武士之一,小野西樓是可以破例帶兵器入殿的,這是盟皇賦予聖武士的權力與榮耀。天照刀仍在小野西樓的身邊,盟皇暗暗鬆了一口氣。
“回來便好。”盟皇以手勢制止了小野西樓行禮後道:“此次樂土之行,九死一生,你一定辛苦了。”
小野西樓以少見的緩慢的語調道:“西樓有負聖皇重託,甚至不能捨生取義!”
盟皇擺了擺手,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皇已聽說在禪都一役中,力量對比很是懸殊,你們已盡力了,本皇很欣慰。千島盟光復樂土的大業須有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後繼,但負終、暮己與你一樣被本皇視做臂膀,卻遭遇不測,實如挖去本皇心頭之肉。”
盟皇一臉哀然,方才所說,的確多是肺腑之言。
小野西樓道:“此次禪都之敗,是敗在對方力量太強,但究其根源,卻是因為極有可能我們的行蹤被洩露,否則不至於如此被動,會被人徹底包圍,難有反抗突圍的可能。”
盟皇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本皇的想法,否則以本皇三大聖武士聯手出擊,何至於會敗得如此慘烈?但要找出這出賣千島盟的人,卻很不容易。”盟皇的話越說越輕,越說越慢,好像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了極為慎重的考慮一樣——以他的身份,面對親信的聖武士,其實本無須如此。
“樂土一行,活著回來的只有我一人,嫌疑最大的當然是我。”小野西樓道。她的神色很平靜,就像說的是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事。
盟皇搖頭道:“怎能如此推論?照此說來,大盟司甚至連禪都一役都未參加,那他的嫌疑豈非更大?”
頓了一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可是大盟司又怎可能出賣千島盟?”
這略略的一頓,很有學問,予人以意味深長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去回味盟皇所說的話,並細加咀嚼,慢慢地就會品出另一種味道來。
小野西樓心思敏銳,心細如髮,立即感受到了什麼,目光不由一跳,驚愕地望向盟皇。
盟皇卻道:“你將禪都一役的情形細說與本皇聽聽吧。”
“是。”小野西樓道。她便由銅雀館一戰開始說起。銅雀館一戰,小野西樓並不在場,所以只能綜合種種說法講個大概,隨後便是長街之戰,勾禍驚現,將雛暗中相救,被困密室,與天司殺所領人馬最後一戰
雖然只是聽小野西樓述說,盟皇也聽得聳然動容。在禪都的每一場血戰,都是那麼得驚心動魄,那麼得慘絕人寰。
小野西樓敘說完畢,室內一時鴉雀無聲。
良久,盟皇方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在其中起了關鍵性作用的,反而是勾禍!勾禍命格之硬,可謂無人能比,居然能活到今天。”
“西樓不明白勾禍為何要助我千島盟。”小野西樓道,她的確是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促使勾禍相助的是大盟司。勾禍曾遇見大盟司,雙方几乎發生一場血戰,但最終卻化干戈為玉帛。勾禍發現環顧樂土,已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為他所藉助,九極神教早已灰飛煙滅,他要東山再起要復仇,僅憑他自己一人的力量,哪怕修為再如何高明,也是無法做到的。所以,他想到了與千島盟結盟。而闖入禪都救人,大概是他要送給千島盟一份見面禮吧。”
這件事,小野西樓的確不知。
第九卷
第一章 天照武士
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