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刀斷天涯”,晏聰竟封住了對手萬變莫測的襲擊!在烏稷的感覺中,晏聰使出的這兩式刀法並非完全無懈可擊,但偏偏自己卻始終無法一擊奏效,對方總是能在最後關頭及時彌補足以致命的缺陷。而此番作為,在烏稷看來,已違背了人世間的常理!晏聰數度在決不可能挽回不利局面的情況下匪夷所思地力挽狂瀾,這幾乎等若將奔瀉的瀑布生生止住!
烏稷一生之中尚從未經歷如此詭異而被動的戰局,以至於感到自己無法戰勝晏聰已不再是因為實力的緣故,而是因為某種神秘的宿命。
他卻不知這是因為晏聰雖然無法在招式上勝過他,但卻憑藉浩瀚如海的內力修為,毫不費力地彌補了這一點。對晏聰來說,與烏稷一戰,內息絕對是遊刃有餘,他完全可以在對方已豁盡最高內力修為時,仍有足夠的迴旋空間。
右是烏稷明白這一點,只怕立時鬥志全無。
但此刻對烏稷來說,卻是在作著生死懸於一線間的殊死搏殺,死亡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與自己接近,他已無暇再去思索更多的東西,所能做的唯有竭盡全力。
晏聰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居高臨下、玩弄他人於股掌間的快意。
對他來說,這已只是一場遊戲而已,遊戲該如何結束,何時結束,全在於他的決定。
此刻,晏聰覺得是該結束這場遊戲的時候了——這時,兩人已驚心動魄地攻守互易上百招!
——當然,“驚心動魄”只是外人的感覺,而事實上晏聰卻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晏聰冷哼一聲,沉聲道:“請試試我的這一式‘天地悠悠刀不盡’吧!”
言語間,他已如天馬行空般掠起,人刀恍然已如一體,怒射向烏稷!
晏聰反反覆覆地只使“逶迤千城”與“刀斷天涯”兩式刀法,卻讓對方始終無法取勝,這早已讓烏稷心煩意亂,聽得晏聰此言,烏稷反倒有精神大振之感,大喝一聲,亦全力激起自己的最高修為,短劍在虛空劃過一道玄奧複雜莫測的軌跡,向晏聰奮力迎去!
刀劍破空之聲驚心動魄!
一股改天易地、吞沒萬物的氣勢剎那間籠罩了極廣的範圍!
眾人的呼吸亦止於一瞬,每個人心中都明白搏鬥雙方或勝或敗,將在這一刻分曉。
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誰也沒有留意到晏聰的嘴角再度浮現出了絕對自信的笑意!
在這種時刻,晏聰仍能如此從容自信,堪稱已在生與死之間閒庭信步。
刀劍以一往無回之勢迅速相接!
竟沒有想象中密如驟雨般的金鐵交鳴聲,而是僅有一聲如石破天驚般的撞擊聲,隨即便是極清越而又扣人心絃的刀劍相擦之聲。
一聲悶哼,血光乍現!
兩道人影同時倒飄而出。
烏稷飛出數丈之外,方頹然墜下,曲膝半跪,以劍拄地,左手用力捂著腹部,鮮血若泉湧般自他指掌間不斷溢位,情景駭人。
而晏聰倒飄而出後,重重撞在身後的一堵牆上方止住退勢,他踉蹌了一步,終於站定。
他的嘴角有一抹血跡,看樣子他也受了內傷。
誰都能看出與烏稷的傷勢相比,他的傷勢算不了什麼。
烏稷以劍拄地,試圖站起,嘗試了幾次,卻都無法成功,心頭不由升起悲愴之感。
誰也不知道,其實晏聰根本沒有受傷,他嘴角的血跡只不過是他在倒飛而出時藉機咬破舌面而形成的。
不二法門眾弟子從震愕中清醒過來,齊齊亮出兵器,將晏聰團團圍住。
晏聰對此視若無睹,他的目光卻投向了烏稷。
烏稷吃力地伸出一隻手來,緩緩抬起頭,嘶聲道:“我敗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眾不二法門弟子皆吃一驚,立即有人道:“不可!靈使讓我等看守她們,豈能就這樣讓她們離去?若靈使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晏聰“嘿嘿”一聲,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冷笑道:“難道這便是不二法門的所作所為嗎?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他並不想與對方過多纏戰,儘管他根本無所畏懼。
這些法門弟子都是追隨靈使的,一旦陷入混戰中,難保不會有所傷亡——雖說也許晏聰可以做到讓對方只傷而不亡,但這卻有些不合情理了。
他的那一刀本完全可以取烏稷性命,但他刀下留了餘地,讓烏稷活了下來。他相信烏稷可以使他不會陷入對方的纏戰中,這是源於他對烏稷性情的洞察與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