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心生此念時,就已是他自己的靈魂在下意識中對靈使的心靈之力的一種反抗,儘管這種反抗還是十分的微弱,而不易察覺。
晏聰自責的同時,又想到既然主人靈使能洞悉自己的一切,那麼方才自己的念頭豈非也已被主人靈使洞察?
思及這一點,晏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那種自己的心思將為外人洞察無遺的滋味,實是不好受。
晏聰又聽到了靈使的聲音:“你很鬱悶?哈哈哈也許這是因為你還不太適應,慢慢地就會習慣的。我是你的主人,你的心思為主人所知又有何妨?當你面對芸芸眾生時,你的不世修為仍能讓你高高在上,睥睨萬物!”
晏聰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去吧,殺刑破,入禪都。”靈使的聲音最後道,其聲充滿神秘的鼓動性,晏聰的心再一次為之而熱血沸騰,仿若看到了自己所向披靡、傲視蒼生的情景。
他的雙眼像是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明亮得隱然有一股邪魔之氣。
二里之距對今日的晏聰來說,本可在片刻間逾越。
但為了掩藏行跡,他仍是有意保留了實力。
好在對晏聰來說,掩藏實力乃至掩藏自己的真實情感,都不是陌生的事。在六道門中,他早已習慣了這麼做。
換作他人,也許將會在不自覺中暴露了真正的實力。
顧影、梅木正在那座廟中等候著他。
這座廟是晏聰在前去救顧影、梅木的途中發現的,像這種供奉玄天武帝的廟宇,在樂土可謂是處處可見。
但與別處玄天武帝廟的香火鼎盛不同的是,這座玄天武帝廟顯得格外破敗,像是已年久失修,通往廟內的那條石徑也長滿了雜草。
晏聰一近廟門,便看見了梅木、顧影二人正盤膝坐在地上,他的腳步驚動了她們,只聽得梅木道:“是晏大哥嗎?”
“是我。”晏聰應道。他先是有些奇怪梅木明明見己進入,為何還要這麼問?隨即想到這是因為自己目力在梅木之上,他能看到對方,對方卻無法看清他。
一邊應著,晏聰已進入廟內。
“山路不好走吧?”顧影有些關切地道。
晏聰略一沉吟,笑道:“晚輩自幼隨師父生活在山野之中,已習慣了。”
他這麼說,自可使顧影更堅信他是顧浪子的弟子。
顧影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師父這一生,可真是顛沛流離,沒有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他現在可好?”
“好,家師常說他很想念家人、想念前輩,可惜他無法與前輩見面。”晏聰道。
“你涉險前來相救我們,你師父一定很擔心,你還是快回去向他覆命吧,也免得他牽掛。我與梅兒有避身之處,你們不用擔心。”顧影道。
晏聰心頭一震,本能地覺得有些異常。
“她為何急著要與我分開?於情於理,都有些不可思議”晏聰飛速轉念,黑暗中,他的目光掃向梅木那邊,只見梅木正垂首不語,雙手在漫無目的地揉捏著一根草莖,看得出她的心緒一定很亂。
晏聰心頭一動,猛地醒過神來:“刑破!一定是刑破!”
他斷定當他還在城堡左近逗留時,刑破已與顧影、梅木見過面了。而且極可能刑破已察覺出什麼,提醒了顧影、梅木,所以顧影才急著要與他分道而行。
明白了這一點,晏聰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悄悄提聚內息,並有意使之紊亂,頓時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著咳著,“哇”地噴出一口熱血。
“你怎麼了?”顧影、梅木同時脫口驚呼。
“看來,她們並未真正地起疑,也許是出於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的心理才要與我分道而行的。若是我與她們分開,那豈非等於前功盡棄?如何能引得刑破現身?”
心中轉念,口中已吃力地道:“無無妨那烏稷好深厚的內力!”
“娘”梅木像是哀求般道。
顧影沉默了片刻,道:“真難為你了,那名為烏稷的劍手的劍道修為恐怕可躋身當世劍手二十強之列呢!”
雖然她不諳武學,但以梅一笑夫人的身份說出這番話,仍是頗具說服力。
“但他仍是敗給了晏大哥。”梅木道。
晏聰索性將戲演得更逼真,他道:“其實,當時我傷得不輕,但為了為了迫使烏稷認輸,我我只有強撐著,若非如此,還真不知能否脫身。不用擔心,只要打坐調息一陣子,自然無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