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本應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但因為銅雀館之亂,周遭這一帶的人何嘗有半點睡意?這時都紛紛自門窗探身張望,指指點點。
被擒的是千島盟之人,這對與千島盟素有積怨的樂土人來說,自是大快人心。千島盟在戰曲與千異決戰於龍靈關之前,幾乎每年都要攻打卜城以及其他一些樂土城池,樂土將士年年都有數百上千的人為此而陣亡。在禪都,在樂土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陣亡將士的親友,不少人是恨透了這個彈丸之國何以如此自不量力。
戰傳說也被無妄戰士驅趕至街邊,眼見那暮己已被囚禁,身邊又有不少人看押,知道銅雀館一役,已以千島盟的徹底落敗而結束。他心中不由想到了紅衣男子,忖道:“那人若是知道他的同伴被擒,會不會設法相救”
此念未了,忽聞“轟轟”兩聲驚天巨響,街道兩端難分先後地衝起一股濃煙,濃煙中,街道兩端拐角處的房屋突然轟然倒坍,倒向了街面。
猝不及防之下,頓有數人死傷,其中既有禪戰士,也有尋常百姓。
街道兩端的路一下子被封死了。
戰傳說在第一時間心中閃過的念頭就是千島盟的人來救被押於囚車中的人了!
果不出他所料,巨響之聲尚未完全消逝,便見有幾道人影如巨鳥般凌空掠向長街,直撲囚車所在。其中有一人極為消瘦,動作卻快逾驚電,一眼便可看出此人修為遠在另外幾人之上。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高呼聲:“護衛天司危大人,速擒刺客!”
看來千島盟的人在襲擊囚車、準備救走暮己的同時,又安排了人手襲擊天司危。天司危位高權重,他受了襲擊,無妄戰士、禪戰士不能不全力保護,如此就可以讓他們首尾難以兼顧。
而長街兩端道路被封堵,又可以限制已走過長街的無妄戰士、禪戰士的回救速度。
突受襲擊,被封擋在長街中的人一驚之下,不少人立即挽弓搭箭,向凌空撲至的襲擊者射去,但卻已慢了半拍,箭矢紛紛落空之時,那極為消瘦的襲擊者已大喝一聲:“盟皇駕前負終在此,誰人敢攔阻?!”
赫然是與暮己同為千島盟盟皇駕前三大聖武士之一的負終!
看來,這一次潛入禪都,千島盟盟皇是下了大注,駕前三大聖武士已有兩人先後現身。那麼,唯一一個尚未現身的小野西樓此時又是否也在禪都?
負終消瘦無比,形如槁枯,讓人感到在他的身上絕難尋到一塊肌肉。而他的劍也與他的人一樣瘦,只有半寸寬,卻予人以極具穿透力的感覺。
就是這個看似一陣稍強的風就可以將之吹倒的人,其劍法在千島盟已處於巔峰之境,笑傲於千島盟劍道已有二三十年。
也不知是因為貪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守在囚車旁的既不是禪戰士,也不是無妄戰士,而是天司危麾下的司危驃騎。而事實上今夜銅雀館一戰,出力最多的是兩大禪將、禪戰士以及無妄戰士,司危驃騎幾乎一直是守候在天司危的身邊,唯有天司危的心腹人物莊鵲曾與端木蕭蕭、離天闕三人合力血戰暮己。
司危驃騎出力不多,卻擔負起最為風光的押送暮己的任務,倒好似這一戰主要是依借司危驃騎的力量,也不知禪戰士、無妄戰士是否心頭有氣。
若司危驃騎真的是在貪功,那麼這一次他們可要為自己的貪功付出代價了。兩大禪將皆不在這條街上,莊鵲自然又是陪伴天司危左右,左近幾乎沒有一個能與負終稍加抗衡的厲害人物,而要等到兩大禪將或是他人趕來援救,已不知局勢如何了。更何況此刻很可能天司危大人也受到了襲擊,恐怕一時他們更難抽身。
負終身形未落,已凌空向離得最近的一名司危驃騎刺出一劍。
劍如一抹魔鬼的咒念,看似毫無詭異變化,卻偏偏讓人感到無法抗拒。
那司危驃騎舉刀便擋,刀只揮出一半,便覺眉心處忽然漲漲地痛,並聽到了驚心動魄的利劍與頭骨的摩擦聲。
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那司危驃騎仰身便倒,氣絕身亡。
負終落穩之後,面對兩杆怒射而至的長槍,不退反進,閃電般斜踏一步,瘦劍幻現一道光弧,直向其中一杆長槍槍尖纏去,“嗡”的一聲,那人只覺虎口一痛,長槍已然被絞得脫手而飛。
未等他回過神來,一把極瘦的劍已透入了其心臟!他生命最後一刻所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沁心涼意。
另一名持槍暴扎負終的人似被負終出神入化的劍法所驚呆了,竟轉身便逃。
不僅是他,其餘守在囚車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