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又不敢發問,只有悶聲不響地施展自己的渾身解數為師尊療傷。
憑南許許青出於藍的藥理修為,石泰終於無恙,不過這次傷勢實在太重,石泰雖然保全了性命,但卻已元氣大傷。
而且,南許許還察覺到了師尊這次受傷之後,似乎連性情也有所改變,開始變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虛弱,饒是南許許有妙手回春之術,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出師尊病在何處。
漸漸地,南許許開始猜測也許師尊是懷有心病,而心病是任何良方妙藥也無法醫治的。
明白這一點後,南許許便設法對師尊旁敲側擊,試圖打探出什麼,以便可以解除師尊的心病。
但他失望了,石泰對一切都守口如瓶,南許許根本無法從他口中打探到什麼。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他恩重如山的師尊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這種痛苦,是他人所無法體會的。
直到一年後的一個黃昏,石泰忽然將南許許叫到自己的居室。
那是一個晚霞佈滿天邊的黃昏,也是石泰離開世間的黃昏。
直到三十多年後,那個黃昏的情景仍是無比清晰地印在南許許的腦海。
直到三十多年後,南許許仍是無法明白為何那樣一個傷悲的黃昏會有那麼多綺麗的晚霞。
直到三十多年後,南許許仍然認定那定是蒼天無情
在南許許進入師尊的居室時候,他見師尊的氣色似乎比平時好了許多,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不由暗感欣慰。
石泰與南許許聊了許多,說起了許多往事,又與他說起了一些醫道毒術方面的事,南許許一直恭恭敬敬地聽著。
末了,石泰忽然話鋒一轉,道:“日後,若是有一個人有難,你必須替為師救他一次,因為一年前若不是此人相救,為師早已與你陰陽相隔了。”
南許許一怔,這一年多來,無論他如何想方設法,都無法讓師尊說出半句關於他如何受傷的事,沒想到今天自己未問師尊卻主動提起。
南許許頗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細想,而是立即恭敬地道:“弟子遵令,卻不知此人是誰?”
“他的名字叫勾禍。”石泰緩聲道,“還有,他右耳耳垂缺失。”
當時,九極神教尚未崛起,“勾禍”這一後來讓整個樂土不得安寧的名字當時尚無人聽說,南許許也不例外。
所以南許許問道:“此人是什麼身份?”
“你不必知道他有什麼身份,其實為師也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但為師知道此人決不簡單,所以能讓他有難的事,必定是驚世駭俗的事。那時,你想不知他的名字都不可能了。”
南許許再應了一聲“是”,心中卻暗自奇怪那人既然與師尊不相識,為何要救師尊?莫非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俠者?
這時,石泰又補充了一句:“同時你還要記住一點,你最多隻能救此人一次!”
南許許這一次更是吃驚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石泰沉默了良久,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解釋,而是道:“你只需依為師所說的去做便是。”頓了頓,又道:“為師有些累了,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一陣子。”
南許許便退了出去。
離開師尊居室後,方才的疑惑一直困擾著南許許,他反反覆覆揣摩著師尊所說的每一句話,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在點起油燈的那一剎那,南許許忽然心頭猛地一沉,驚呼一聲:“師尊”立即飛速向師尊的居室奔去!
他的心中莫名地有了不祥之兆!
只叩了兩次門未有反應後,南許許就一下子撞門而入。
他一眼便看到師尊已靜靜地半坐半躺於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合目而逝!
石泰的眉頭微微皺起,仿若直到臨死的那一刻,他仍在為某件事深深地困惑著
心中不祥的警兆竟得到了證實,南許許如遭五雷轟頂,呆立當場,一時竟不能有任何舉措,淚水卻如雨紛灑。
良久,他才悲撥出聲:“師尊——”
兩年後,南許許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成為不二法門的一名修持弟子。
南許許相信這是師尊為他向藥使引見的結果,所以對師尊更是充滿了感激與懷念。
三年後,南許許因其超越石泰的醫道毒術修為,接替了石泰生前的位置,成為藥使手下的四大藥士之一,也是四大藥士中最年輕的一個。南許許深感知遇之恩,對不二法門更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