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問一怔,愕然道:“就在片刻之前,你還說要與我一道在禪都相呼相應,揭開雙城之戰的真相!我相信你所說的皆屬實,所謂的你背逆大冥王朝一說,只是誣陷之語!”
這一路來,單問與殞驚天皆是同乘一輛馬車,兩人幾乎到了無話不談的份上。在交談中,單問越來越感到殞驚天與自己的城主落木四一樣,都是磊磊落落、頂天立地的漢子。
城主落木四已遭了毒手,單問不願殞驚天也赴落木四的後塵。單問十分尊重落木四,他為落木四被害而自己卻未能加以阻止,且至今尚未能查出真兇感到甚是自責、遺憾。
而單問這份自責、遺憾不知不覺中已轉變為一種信念,那就是全力幫助殞驚天的信念!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已將殞驚天視作另一個落木四。
殞驚天一直信念堅定,欲借天審之機還他自己以清白,這自然需要他人相助,其中來自卜城的相助是至關重要的,因為雙城之戰對陣的卜城與坐忘城,如果連卜城都有人支援殞驚天,其作用不言而喻,而單問也有了這種打算。
所以當殞驚天忽然改變主意時,單問感到很是吃驚。
殞驚天笑了笑道:“單兄弟的心意殞某心領了,只是,殞某一人的清白,與整個樂土的安寧相比,又何足道哉?”
單問微微動容,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忽聞前方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因為節奏整齊,以至於卜城四百餘人的車馬腳步聲都未能將其掩蓋,僅憑這馬蹄聲,就隱隱透出了一種氣勢。
隨後,殞驚天所在的馬車微微一震晃,竟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下。
“稟單尉,前方出現百餘名禪戰士擋住去路!”
單問與殞驚天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心緒複雜。
單問對車外的人吩咐道:“停止前進,靜觀其變!”
“是!”外面的人領命而去。他剛離去,單問便聽得有人振聲高呼:“本禪將奉命押送逆賊殞驚天前去‘黑獄’!卜城統領者何人?速將逆賊交付與本禪將,即刻返回卜城!”
單問皺了皺眉,心道:“居然不讓我等有進入禪都的機會,看來冥皇對卜城人也起了戒心!”隨即又忖道,“左知己乃冥皇親信,他定早已把一切告之冥皇,冥皇對我起戒心自是情理中事。”
禪將地位不低,乃禪都數萬禪戰士的將領,禪都共有四員禪將,這是在禪都南郊外,來者應是鎮守禪都南向的禪將離天闕。
單問不能不下車應話。
正如單問所料,來者乃禪都四大禪將中的南禪將離天闕。
離天闕年約四旬,滿臉風霜,讓人感到他必經歷了無數的磨難。雙目藏神,卻幾乎不帶任何感情。他的身材並不十分高大,卻極為勻稱,予人以精力無窮之感。背插雙矛,矛身幽黑髮亮,氣勢不凡。
此時,離天闕端坐於一鐵青色的高頭大馬上,在他的身後,百餘名禪戰士呈人雁隊形分列開來,個個裝備精良。
單問視線的餘光四向一掃,但見這兩日來一直如影子般不離卜城人馬左右的不二法門黑衣騎士已集合成一個小小的方陣,遠遠地陳列於西北角,看樣子,殞驚天若沒有被押送進禪都,這三十六名黑衣騎士是不會離去的。
單問的目光重新落在離天闕身上。
兩人之間,雖有十餘丈的距離以及一眾卜城戰士的間隔,但雙方的目光卻迅速在虛空接實、碰撞。
離天闕的目光中不帶有絲毫的情感,仿若在他眼中,單問並不存在,或者離天闕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物什,這讓單問心頭不由泛起不適之感。
定了定神,他大步向離天闕迎去,卜城戰士主動為他閃開了一條道。
見單問下車向自己走來,離天闕卻依舊穩坐馬背。論權位,離天闕的地位應比殞驚天、落木四略低一些,比單問略高一些,雖然只是略高少許,但因為禪戰士是大冥王朝的基石,離天闕身為統領萬餘禪戰士的禪將,自是比單問風光得多。單問對離天闕早已有所瞭解,而離天闕對單問恐怕是一無所知。
單問一向喜著輕裝,今日也不例外,加上他形貌文弱,看上去予人以謙謙君子之感。這與離天闕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單問越走越近,離天闕卻既無笑容,亦未招呼,更勿論下馬相迎。眾卜城戰士看在眼裡,心頭大為不平,有幾人憤憤之色已溢於言表。
但單問對部屬一向約束嚴謹,乃卜城鐵腕人物,若無他的允許,即使有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