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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一條輪廓模糊的灰白色的帶子,一直向遠方延伸。

青衫老者坐在馬背上,從不催趕坐騎,任憑坐下的瘦馬不緊不慢地趕路。他微微閉著雙眼,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見,身子隨著瘦馬的顛簸而左搖右晃,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栽至馬下。

坐忘城已遠得無法望見了。

忽然老者身下的瘦馬放緩了步伐,直至完全停下。

青衫老者睜開雙眼。

藉著朦朦朧朧的月光,赫然可見前方三四丈之外立著一個黑影,無法看清其面目,只能看出這應是一個高而瘦的男子。

高瘦男子靜靜地立於道路中央,絲毫沒有給青衫老者讓路的意思。

他背上倒插著的一柄寒刃如水的刀,與他的沉默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

青衫老者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他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背上,沒有絲毫欲下馬的意思。他從從容容地理了理頜下的銀鬚,方道:“尊駕是為老朽而來?”

“我是來送你一程的。”聲音低啞,而且森寒!

森寒如他身後的刀!“送一程”的真正意味顯露無遺。

但青衫老者竟未能由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不友善的意味,而是道:“是貝總管讓你來送我一程的?”

那人沉默了片刻,未置可否,只是道:“禍從口出,我只是奉命行事。”

一反手,“錚”的一聲輕響,寒刃在朦朧月光中一閃,刀已在手。

再糊塗的人,此時也應該能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青衫老者竟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死亡已迫在眉睫,他依舊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淡淡地道:“刀法起手之時略沉肘翻腕,招式未出,刀身已偏離身軀,你曾師從風雲門,用的是‘行雲刀法’?”

高瘦男子一怔,半晌,方像是很不情願地道:“是又如何?”

“行雲刀法貴在飄忽多變,但以你的內力修為,用行雲刀法,定是飄忽有餘,而根基不足,有若無根浮萍,威力如何,不言而喻。”青衫老者娓娓道來,他的語氣始終平緩如一,寧靜淡泊,讓人感到此時他並非面臨生死關頭,而是與一老友在交流切磋。

高瘦男子冷笑一聲,道:“你如何知道我內力修為不足?分明是一派胡言!”口氣雖強硬,但既然發問,本身就說明青衫老者已說中了其要害之處。

青衫老者先是看出他師承風雲門,隨後又直言他“行雲刀法”的利弊之處,而至此他尚未出手,而只不過是拔刀在手,這如何不讓他心頭暗驚?頓時感到青衫老者深不可測。

青衫老者道:“風雲門開宗鼻祖谷虛懷的內力修為本是以剛猛見長,後來,因為機緣巧合,他從阿耳四國得到一種刀法,並加以融會貫通,這便是後來的‘行雲刀法’。阿耳四國的刀法劍術皆以連綿柔韌著稱,這與谷虛懷內力修為本是格格不入,為了能將這套刀法的威力真正地達到巔峰,谷虛懷不惜自廢內力,重新修煉陰柔的內家真力,以求能與‘行雲刀法’相匹配。谷虛懷不愧為武學奇才,他在有生之年最終竟真的達到了這一境界!

“只是,對於武道中人來說,自廢內力後再重新修煉另一種與之屬性相反的內家真力實非易事,谷虛懷亦是耗盡一生心血,方做到了這常人絕對無法做到的事。但歲月無情,此時谷虛懷已是垂垂老矣!未等他將後一種內力心法傳給後人,便已辭世。如此一來,谷虛懷的傳人只得到了他所傳的‘行雲刀法’,卻未能得到能與之匹配的內力心法。”

那高瘦男子先是不以為然地聽著,但聽到後來,卻是深為青衫老者的話所吸引了,幾可謂如痴如醉。

青衫老者接著道:“正因為如此,風雲門才未能在樂土成為巔峰刀道門派,因為風雲門的內力修為總難與‘行雲刀法’真正匹配!谷虛懷之後的風雲門傳人當然也屢屢嘗試試圖改變這一點,但其天賦皆不如谷虛懷,又如何能再做突破?功力高者,未免能將‘行雲刀法’的精髓真正發揮,功力低者則流於飄池,更是難有大成。”

高瘦男子遲疑了一下,終還是忍不住道:“照你說來,我風雲門的‘行雲刀法’豈非永遠都無法發揮出十成的威力?”

青衫老者斷然否定道:“當然不是!只要能使自身的內力修為與行雲刀法相匹配,即有可能事半功倍!”

“難道這麼多年來,我風雲門的弟子竟無一人所修煉的內力是與行雲刀法相融相符的?”高瘦男子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青衫老者哈哈一笑道:“雖然自谷虛懷之後,風雲門歷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