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的身形完全穩下來之後,南許許趕緊問道:“顧兄弟,你傷在什麼地方?”
“右臂無妨。”顧浪子道。
南許許知道顧浪子本不是傷在要害處,但他擔心在方才的跌撞中,那支箭又會對顧浪子造成新的傷痕。
隨即顧浪子又道:“看樣子,伏擊我們的人其實並不想立即取我們性命,否則,‘迎接’我們的就不是這張網了。”
兩人說話時,聲音在“嗡嗡”迴響不絕,就像是在井中說話。
“也不知他們看中的是我這把老骨頭,還是你這個酒鬼。”南許許道。
顧浪子所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他壓低了聲音道:“既然這個梅木是假的,那豈非”後面的話,他未說出口,但意思卻十分明瞭。
未等南許許開口,黑暗中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真正的梅木姑娘當然已被老夫所控制。”
聲音就在顧浪子、南許許兩人的正上方!
赫然是靈使的聲音!
忽然有火光亮起,黑暗退去了。南許許、顧浪子終於可以看清自己的處境。
此時他們正躺坐在一張泛著烏光的網上,此網不知以何物織成,網線如麥稈粗細,網的四周嵌入石壁中,下方凌空,透過網眼向下望,隱隱可見波光粼粼,不難推斷,這下方的水與南許許、顧浪子進入木屋前曾經過的小河十有八九是相連的。
四周是平整的石壁,再往上看,靈使正站在橫封於兩人頂上兩丈多高的鐵柵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在靈使的身旁,有數人手持火把站著。
無疑,這是一個構造緊密的地下囚室!而這樣的囚室顯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築成,它應當已存在了頗長的時間。
在這種情形下,被對方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相望,南許許、顧浪子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靈使像是有意要徹底摧垮他們的尊嚴與自信,他道:“論武道修為,你們已敗在本使手下;論智謀,你們同樣是無法逃脫本使的運籌之中!本使只是暗使小計,就足以讓你們自投羅網!”
頓了一頓,靈使繼續道:“事實上早在本使推測顧浪子還活著的時候起,本使就已開始留意那座空墓,從而也借空墓為線索,找到了梅一笑的隱居地。梅一笑之妻,亦即顧浪子的胞姐母女二人的行蹤早已在本使的掌握之中,但本使一直未驚動她們,一則因為梅一笑乃世所公認的俠者,不二法門沒有必要驚擾他一家人;二來本使也擔心打草驚蛇,讓顧浪子你有所警覺。直到前些日子真正地確知你還活著,而與你一戰又讓你僥倖逃脫,本使才想到利用顧影母女誘擒你們,果然一舉而成。
“顧浪子,本使寬宏大度,可以告訴你顧影並沒有身患重疾,她們母女二人是在前去拜祭空墓的途中被本使將她們請去另一地方,你放心,本使不會為難她們。梅一笑曾救過你一命,你對梅一笑十分敬重,而且你與唯一的姐姐顧影自幼便十分融洽,所以當你聽說她身患重疾時,你不可能置之不理——剩下的事,其過程不需多說,你們也應想象得到吧?”
顧浪子沉默了良久,方緩聲道:“看來,你對顧某的性情倒了解不少。”
靈使淡淡一笑,道:“你莫忘了,我乃不二法門四使之中的靈使。察人心靈,有如洞燭,這對本使而言,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顧浪子道:“是嗎?相信你之所以沒有立即將我們除去,以絕你心頭之患,定是你還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不過,你自詡能察人心靈,有如洞燭,不知可曾洞悉我們寧願賭上兩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靈使正色道:“若連這一點都不能看透,本使豈非枉稱一個‘靈’字?本使相信你們可以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但同時本使卻也相信有些人的性命,你們卻不能不顧!”
顧浪子神色倏變!
他嘶聲道:“你是說梅木母女?!哼,片刻前,你還聲稱決不會為難她們,此刻卻已食言!枉你好歹也是有臉有面的人!”
顧浪子只恐靈使對顧影、梅木母女二人有所不利,故有意讓靈使顧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不便過於反覆無常。
靈使哈哈一笑,道:“顧浪子,你不必再自作聰明,沒有顧影母女二人,本使同樣可以讓你就範!”
說到這兒,他再也不多看顧浪子、南許許二人一眼,轉身離去。
如果說顧浪子二人被困處所有如一口深井的話,那麼方才靈使所立的地方就是深井的中部,而靈使離去的橫向通道,顯然可以通達地面。
誰會料到一間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