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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那是兵刃的寒芒。
同時,他還感受到隱於這一點寒芒之後無窮無盡的殺機!
這可怕的殺機使重山河已然忽視淡忘了狂風暴雨,忘記了自己處身何地——天地間其餘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凝於那一點寒芒上!
心中那團燃燒的火焰卻已漸漸熄滅,熱血也不再沸騰,與此相反,重山河忽然感到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並向全身瀰漫開來。
“嗡嗡”雙矛因重山河全力催運自身內力修為而發出驚人的震鳴聲。
驀地——
那一點寒芒由靜而動,以無法描述的速度向重山河逼近,那奪目的寒芒在他視線範圍內無限地擴大
暴雨來去無常,來得突然,停得也很突然,以至於暴雨驟停之後,方才還備受風雨聲滋擾的聽覺一時間反而對四周的靜寂有些不適應。
左知己離開大帳後,落木四就獨自一人在等待前方的戰果。雖然他也知道最後的結局必然是他的人馬有效阻截殺退坐忘城的人,畢竟雙方人數相去太多,但這是坐忘城與卜城第一次實質性的接觸,落木四不會等閒視之。
在等候戰局的同時,落木四也在思索著左知己所說的話:左知己來自禪都,不言而喻,是冥皇為了牽制自己而使之成為卜城二城主的,卜城是這些年來樂土六大要塞中面臨壓力最大的要塞,其重要亦由此可見一斑;冥皇擔心自己會有異心以至於局面不可收拾,所以在他身邊安插了其親信左知己。對於冥皇這種安排,落木四當然能識破。
而左知己在成為卜城二城主之後,的確為卜城出力不少。正因為這一點,落木四這幾年來與左知己雖然時有不合,卻並沒有走上與之徹底決裂或者反目成仇的地步。在落木四看來,只要能以大局為重,那麼其背後的瑕疵都不足為慮。
左知己是冥皇的親信,他急著要與卜城速戰速決是情理中事。落木四對此不會有什麼意外,重要的是左知己能不能同時兼顧卜城的大局。而由方才的言談來看,左知己顯然也顧及了卜城的大局——正是念及這一點,落木四才沒有固執己見。
但落木四內心深處仍是希望能與殞驚天直面相對。
他的思緒因為暴雨驟停而中斷了,當他意識到外面風雨已停時,不由又想到了八狼江,想到了秋汛。
這時,有人在外恭聲道:“城主,欒青前來複命。”
落木四猛然一怔:“欒青?!”
欒青不是被自己派往救援先鋒人馬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返回?就算程序順利,由大營出發來回一趟也不可能只用這麼一點時間!
落木四心中頗為狐疑,但還是道:“進來吧。”
進來之人果然是欒青,肌膚黝黑,雙目格外的亮。
未等欒青開口,落木四便問道:“欒青,你何以去而復返?難道我所傳之令你竟未明白其意?”
欒青道:“欒青去而復返,是因為行至半途,便得知前方戰事已經結束,發動襲擊的三十三名坐忘城所屬只有一人逃脫。”
落木四“哦”的一聲,略感意外。他心想既然這麼快就能取勝,那麼先鋒人馬又何必以煙火傳訊求援?
但落木四也知這事不會有假,左知己藉助獅鷲探明對方襲擊者是三十三人,欒青此時所稟報的也是“三十三”這一數目,兩者一對照,就可以肯定欒青的確已得到了確切的訊息。
無論如何,勝利總不是一件壞事,落木四心頭輕笑了笑,頷首向欒青道:“我知道了。”
言下之意自是讓欒青退出帳外。
但欒青卻沒有退出去的意思。
落木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用戴著麂皮手套的手搓磨著臉上的那道疤痕,在大帳中的一張交椅中坐下,緩聲道:“你——還有事?”
“是,屬下還要稟城主得知,被殺的三十二名坐忘城戰士中有坐忘城四尉之北尉重山河!”
落木四目光倏然一跳,他的雙手扶在了交椅的扶手上,身子也挺直了,似乎要站起來,但最終卻又重新後仰,將身子埋在了交椅中。
沉吟了好一陣子,他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般道:“重山河之父重春秋當年識大局、明大義,歸順樂土,方使樂土有了連續數十年的相對安寧。大冥樂土能有今日之和平,與重春秋當年的選擇有著莫大的關係。”
他似乎一直在說重山河之父重春秋的事,但欒青卻知道其未言之意。顯然,落木四對重山河的死有些惋惜,而且對冥皇不念昔日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