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臉上頓時有了不安之色,偷偷地看了城主落木四一眼,只見落木四雙瞼低垂,就像是沒有聽到帳外有人說話一般,頓時猶豫著進退兩難。
他與落木四都已知道來者是卜城二城主左知己。
帳簾挑開,一個體型與落木四相近的中年人進入大帳內,此人算得上相貌堂堂,但他那混濁的眼神以及身上散發的頹廢神態,很容易讓人將之與“縱慾過度”聯絡在一起。
先前,卜城與坐忘城一樣,只有一位城主,直到五年前冥皇聲稱為了加強卜城的力量,又自禪都派出左知己充任二城主。當時卜城面對千島盟的連番進攻,的確壓力很大,所以上上下下包括落木四對左知己的到來還是持歡迎態度的。而左知己初時也的確為卜城出了很多的力,與落木四的配合協調十分默契,使千島盟連連受挫,最終不得不由千異挑戰樂土武界高手而暫時放棄了對卜城的正面攻擊。
但後來不知什麼緣故,左知己與落木四的不和睦漸漸成了卜城公開的秘密,由於左知己是由冥皇任命的,在卜城也籠絡了不少人心,因此落木四對左知己處處與自己作對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得出落木四是強壓著怒火,他的目光正視著左知己,沉聲道:“難道左兄弟對此事也有什麼高見?!”
左知己笑了笑,道:“兩軍對壘,士氣高低十分重要,若是僅僅因為坐忘城小股人馬搔擾就急著後撤,恐怕會大損士氣,所以小弟才斗膽攔阻。”
落木四嘿嘿一笑,道:“左兄弟過謙了吧?在我看來,似乎沒有你不敢為的事。你領三千人馬由映月山脈南側馳道進發,這件事根本未與我商議,若是坐忘城的人在途中設伏,後果怎堪設想?”
“小弟所領的三千人馬至今未損一兵一卒。”左知己幾乎是與落木四針鋒相對了。
那名侍衛惶然不安,他身輕言微,夾雜在這種場合,不迴避不是,迴避也不是,處境之尷尬《文1》可想而知。他追隨落《人2》木四多年,在情感上當然《書3》是偏向落木四,讓他不解的是《屋4》為何城主對二城主一直容忍到今天?依照落木四以往的性情,本應是寧折而不彎的。
落木四冷笑一聲,道:“這恐怕讓你很失望吧?你有意將三千人馬引向危險境地,本就是想引來坐忘城的襲擊,這樣就使坐忘城與卜城一戰不可避免!偏偏坐忘城卻任你長驅直入,讓你的計劃落空,所以這次聽說有人馬遇襲,便正中你下懷!我說得沒錯吧?”
左知己卻自顧正色道:“其一,三千人馬之所以平安無事,是由於出其不意,勝在一個‘奇’字;其二,想要避免與坐忘城一戰只是一相情願的想法,二百名司殺驃騎屍浮八狼江,怎麼可能不了了之?其三,卜城與坐忘城決戰,對我左知己本人並沒有什麼好處;其四,攻擊卜城先鋒人馬的只有三十三人!”
說到這裡,他的語調一改原先的懶洋洋,變得甚是激動:“如果四百卜城戰士在三十三名坐忘城戰士的襲擊下也無法支撐,卜城顏面何在?”
落木四不由一怔,如果說左知己前面所說的他都不屑一顧的話,那麼最後一點卻足以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應對之策了。
他有些疑惑地道:“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為我已動用了獅鷲——當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左知己道,“我們遠離卜城,對這一帶的地形地貌遠不如坐忘城人熟悉,如果不動用師鷲,就很可能因為訊息不靈而陷入處處被動之境。”
落木四這才明白左知己何以比自己還訊息靈通了。
獅鷲是卜城馴養的一批巨禽,它們的體形比普通的禿鷲還要龐大,一隻成年獅鷲足以擒殺一隻山羊。而經過馴養的獅鷲每兩隻為一組,共負一名卜城戰士也不在話下,這樣就可以憑藉高度與速度及時瞭解敵情。
當初卜城之所以訓練這些獅鷲,也是為針對千島盟。千島盟與樂土隔海相望,要攻襲樂土必然是乘船而來,人的目力有限,一旦看到千島盟的船隻出現,應戰的準備時間應有些不足,而馴養出獅鷲之後,就可以由獅鷲身負卜城戰士到遠離海洋的地方眺望,這樣自可更早地發現敵情。這批獅鷲馴養成功後,為卜城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落木四將之視如珍寶,連左知己也不能不補充說明只是動用了“一小部分”。
左知己身為卜城二城主,當然有權使用獅鷲,落木四不再就此事多說什麼,轉而試探性地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左知己又恢復了他一貫懶洋洋的語氣:“當然是全力阻殺!若是讓他們僅三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