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知己笑了笑,道:“這是冥皇之令。”
“是否冥皇之令無論對錯,卜城都將唯命是從?”戰傳說開始步步進逼。
“如此說來,難道戰公子認為冥皇聖意有錯不成?”左知己的言語慢吞吞的,但他的思維卻絕對不慢,甚至可以說是敏銳至極。
戰傳說鄭重地道:“冥皇非但錯了,而且可謂是忠逆不分,草菅人命,昏昧之極。”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在落木四、左知己、單問聽來卻是字字猶如驚雷!饒是三人皆非喜怒輕易形於色者,亦難免動容。
帳內竟出現了短暫的寂靜,誰也沒有料到戰傳說會就此事慷慨陳辭,而且毫無迴旋餘地,似對冥皇有極大隱憤。
若是此言出自樂土臣子口中,無疑是大逆不道的萬死之罪!
雖然落木四等三人皆非怯懦之輩,但對他們而言,縱是與禪都相距千里,冥皇之威依然深植心底,雖口伐冥皇者是戰傳說而非他們三人,但卻讓他們有驚悸而寒的感覺。
對落木四、單問來說,還有一層擔慮就是左知己是來自冥皇身邊的人,此時若言語間有所差錯,就非尋常可比。
單問雖是一動不動地坐於原處,但他的雙手卻已涔涔汗溼。
終於——
左知己打了個哈哈,道:“我終於明白殞驚天何以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逆亂之舉了。”
頓了一頓,他接著道:“因為他本就已無所顧忌,冥皇意欲討伐殞驚天,也決非偶然!”
落木四也覺得戰傳說所言有些誇大其詞,但顧念戰傳說對卜城之恩,他還是斟酌著字句委婉道:“泛泛虛指,乃我輩所不屑為之,落某願聞其詳。”
戰傳說心知落木四懷疑自己責諷冥皇之言是空穴來風,憑空捏造,當下道:“在下與殞城主相識不過十數日,其中也不過數面之緣,說有交情,其實僅是戰某敬重他的性情為人而已。”
隨後,他便將前些日子在坐忘城發生的諸多事宜大致向三人敘說了一遍,其過程雖然曲折離奇,但由於戰傳說親歷了這些事,所以聽來不會讓人感到太過離譜。
聽罷,左知己撫掌大笑道:“精彩,精彩,左某幾乎也相信戰公子所說的故事是真的了。”
戰傳說只覺怒意由心頭“騰”地升起!
他強抑怒焰,沉聲道:“在下所言句句屬實,決非故事!”
“哦?那依戰公子看,冥皇何以要因為劫域哀將被戰公子所殺,就要對坐忘城大動干戈?難道說在冥皇的心目中,樂土的安寧、皇室的大業還不如區區劫域重要?!”左知己直擊戰傳說最薄弱的要害處,他指出的這一點,正是連戰傳說、殞驚天等人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至於若非甲察親口承認是奉冥皇之命擊殺殞驚天,連他們都不敢確信自己的推斷。
戰傳說道:“其中詳情,日後自有水落石出之時,至少冥皇欲置戰某與殞城主於死地是不爭的事實!”
“何以見得這就是不爭的事實?”左知己道。
“甲察身上有‘十方聖令’,而且甲察自己也親口承認了此事。”
“‘十方聖令’又能證明什麼?甲察身上有‘十方聖令’,是因為‘十方聖令’是甲察私自盜取的,誰都知道擁有‘十方聖令’可以辦到一些以一己之力難以辦到的事,甲察身為皇影武士,私取‘十方聖令’並非沒有可能。冥皇察覺這一點,便讓地司殺追緝甲、尤二人。司殺府執掌司殺大權,追緝甲察乃天經地義的事,但坐忘城卻強加阻撓,最後地司殺大人雖然除去了甲察,但卻付出了二百司殺驃騎的代價!坐忘城阻撓地司殺大人行分內之責,豈非公然與大冥王朝分庭抗禮?”
“甲察是為了殺殞城主而來,坐忘城怎會為了他而得罪冥皇?!”戰傳說已有些激動難耐,仿若在他眼前的已不是卜城三大首領,而是冥皇本人。
“說來說去,能證明甲察、尤無幾曾試圖刺殺殞驚天的只有坐忘城的人或甲察、尤無幾本人。前者的話自是難以讓人完全信服,而讓兇手自己證明自己是兇手,豈非也是十分荒謬?何況殞驚天在兩大皇影武士的攻擊下,卻還安然無恙地活在世間。而有關二儀門的說法嘿嘿”左知己乾笑幾聲,不再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戰傳說只覺腦中“嗡”的一聲,氣極之餘,反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直直地望著左知己。
他的目光讓左知己有些膽寒,這時他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言語間也許犯了一個錯誤:不該過於激怒戰傳說!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既有力挫大盟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