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大有眉目,戰傳說相信離真相大白於天下之日也已不遠。
而成功力拒千島盟大盟司這等世間罕見的有數高手,亦讓戰傳說平添了不少自信。
與其繼續“陳籍”之虛名苟存於世間,等將來再澄清自己的謊言,倒不如從今日起便光明正大地以真正的自我面對世間。
狐川子的反應,當然在戰傳說的預料之中。
但狐川子縱有滿腹疑慮,卻沒有追問更多,而是道:“原來是戰英雄。”聽得出他言辭懇切,並無半點做作。
戰傳說下了床,覺得除了全身因為包紮了太多處傷口而有些不自在外,倒沒有更多不適,不覺有些欣喜。
狐川子見戰傳說重傷之後恢復得這麼快,既意外又佩服。
這時,帳外有腳步聲傳來,隨後有人掀簾而入,卻是單問,難怪可以在武備營中出入自由,連進入戰傳說、狐川子的帳內也不用讓人先入內稟告。
單問入帳後,見戰傳說竟已下了床,而且看上去與常人並無不同,不由大為驚訝!略略怔神之餘,忙拱手笑道:“少英雄稟質過人,真乃神人!這麼快就已無恙,實是可喜可賀!”
戰傳說對單問頗有好感,對其體恤部屬的舉止十分佩服,因此也有些欣喜地道:“多虧諸位照顧周全。”
狐川子向單問道:“單尉,少英雄是當年在龍靈關力戰千異的戰曲戰前輩之子。”
單問在卜城地位舉足輕重,僅在落木四、左知己之下,鑑於戰傳說的特殊身份,決非小事,故狐川子要將此事及時告之單問,倒不是搬弄口舌。單問乃卜城的智囊,狐川子相信單問一定會妥善對待此事的。
聽完狐川子的話,單問的神情幾乎沒有任何異常,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熱情而自然:“當年戰前輩力戰千異,將成千古佳話,今日戰英雄義拒大盟司,與令尊相比亦不遑多讓!”
彷彿他從來不知道有不二法門追殺戰傳說一事。
戰傳說不由暗暗佩服單問的涵養!
狐川子見單問並未因為知道此事而改變態度,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單問接著道:“眼下我等皆奔波於戰事,多有怠慢,待戰事平息凱旋返回卜城之日,務必請戰英雄賞臉前往卜城一行,以讓我卜城對戰英雄相助之恩略表謝意!”
戰傳說試探著道:“單兄自信卜城將很快就能取勝?據我所知,坐忘城戰士數萬,而卜城圍城人馬僅萬餘,又不佔地利,何以能如此自信?”
單問想到戰傳說在暈迷前曾說過“戰傳說”三字,再聯絡方才他所說的話,隱隱感到戰傳說與坐忘城有著某種淵源。
於是單問道:“卜城不佔地利,卻擁有人和,師出有名。雖然僅有萬餘人馬兵臨坐忘城下,但在卜城身後,卻擁有整個樂土的堅強後盾!”
戰傳說道:“單兄說師出有名,在下倒想聽一聽,以何為名?”
“討伐叛臣逆賊!”單問的回答毫不猶豫,顯得斬釘截鐵,成竹在胸。
戰傳說心頭卻有些憤然不平之氣油然而生,他沉聲道:“如此說來,是殞驚天有負冥皇,還是坐忘城萬民對冥皇不夠忠誠?”
單問何等人物,由戰傳說神情言語的微妙變化,已斷定他是坐忘城之人,至少,在卜城與坐忘城之間,他偏向於坐忘城。
單問不由有些失落。
他的失落並不僅僅因為戰傳說的修為如此可怕,坐忘城若能得戰傳說之助將是如虎添翼,更重要的是他想到將要與戰傳說成為敵對的雙方,這是他所不願面對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尤其是想到戰傳說明知卜城是為進攻坐忘城而來,卻仍能出手相助,足見他的深明大義,在面對千島盟大盟司這種樂土共同的敵人時,能夠拋開兩城之間的怨仇,這更讓單問對戰傳說心生敬佩之情。
而且,戰傳說有意無意中將自己的傾向流露出來,讓單問斷定他是一個豁達而非工於心計之人,這也平添了單問對戰傳說的好感。
所以,單問想委婉避過與戰傳說的言語對抗:“單某身輕言微,許多事宜未必知曉得全面,只知身為臣子,報效君恩,奉令行事乃分內之事。”
戰傳說察覺出單問是在有意迴避,不由有些氣惱,但對方一直恭遜有禮,自己也不宜窮加追問,略一轉念,道:“不知落城主現在何處?在下想與他一見。”
他的這一要求倒出乎單問的意料之外,但單問仍是應對從容:“怎能勞戰公子奔走?戰公子只管在此歇息,明日我家城主自會來此與你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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