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總管中等身材,白臉微須,體形略顯福態。身上所著衣衫布料都很尋常,但裁剪得卻極為合體,使他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乾淨利索的感覺。他的五官也頗為平常,且春風滿面,讓人頓生親切之感。
貝總管進入南尉府時,眾人正在談論今夜接踵而至的變故。伯頌曾派人前往乘風宮向城主稟報危急局勢,那時城主根本不在乘風宮,故十分擔憂,此時聽說城主在救出小夭後繼續追殺劫擄小夭的兇手去了,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府衛進來稟報貝總管來到南尉府,伯頌忙率眾迎出。
將貝總管迎入大堂後,貝總管十分謙和地向眾人一揖手,道:“貝某已聽說南尉府中今日是高朋滿座,早有一睹諸位風采之心,只是因小姐下落不明,貝某無暇抽身。沒想到伯兄的客人卻救下了小姐,貝某若是再不登門拜謝,實是太不近情理了。”言罷又躬身一揖,隨後含笑望著石敢當,道:“想必這位前輩就是石老宗主吧?貝某年少時便對前輩仰慕之極,欲一睹前輩風采,可二十年來前輩仙蹤難尋,貝某一直深為遺憾,沒想到今夜竟有此幸!”
言罷竟向石敢當行晚輩之禮,石敢當忙還一禮,同時他不欲讓太多人知道尹歡、歌舒長空、青衣的真實身份,當下藉此機會指著戰傳說與爻意道:“我已是一介老朽,何足掛齒?今夜之事,出力最多的就是年輕人。”
貝總管的來意就是拜謝對小夭的救命之恩,石敢當這一番話既直接替他引入主題,又避免了難以掩飾尹歡三人身份的尷尬。
石敢當這一手果然有效,只見貝總管哈哈笑道:“真是英雄年少!不知兩位尊姓大名?”
戰傳說與爻意相視一眼後,有些無奈地道:“在下陳籍。”
爻意、石敢當等知情者當然清楚他不能直言自己真實身份的無奈。
戰傳說略一頓後,又指著爻意道:“這位是爻意姑娘。其實救下城主愛女絕非我們兩人之功,更多的是仰仗眾人之力。”
貝總管由衷地讚道:“陳公子能居功而不傲,實是難得。來人,將禮送上!”
立即有兩名大漢自大堂外闊步而入,其中一人雙手捧著一隻木匣,約有半尺見方,另外一人則捧著一柄劍,劍未出鞘,但由古樸幽雅的劍鞘也可看出此劍絕非凡器。
兩名大漢走至大堂後,貝總管道:“貝某代城主向陳公子和爻意姑娘奉上一份薄禮,請笑納!雖然禮薄不成敬意,但有四顆可祛邪、正氣、療傷的藥丸,對武者而言倒有些用處,而這把名為‘搖光’的劍也算是利器,陳公子劍法如神,此劍為陳公子所用,也算是得遇明主了。至於其他俗禮,卻是不足道也。”
說到這兒,他將手一揮,兩名大漢立即趨前幾步,將木匣與劍一併奉上。
戰傳說心知推辭不過,便將禮收下了。
貝總管顯得很是高興,道:“明日申酉時分,貝某將在乘風宮備宴,望諸位能屈駕光臨。屆時我家城主必已凱旋,而小姐也說要親自向諸位道謝。”
戰傳說猶豫了一下,目光投向石敢當。
石敢當清咳一聲,道:“貝總管盛情,我等怎敢推卻?如此明日便要叨擾了。”
戰傳說略略一怔,忖道:“如此一來,豈非又要在坐忘城再待一日?”
喧鬧了一日的坐忘城終於在小夭安然返回乘風宮後復歸安寧,坐忘城重新變得井然有序。
戰傳說卻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咚咚咚”門外忽然響起叩擊聲。
戰傳說一怔,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沉聲問道:“誰?”
“爻意。”
戰傳說更為驚訝,這的確是爻意的聲音,但此時已是後半夜!
戰傳說翻身坐起,穿好衣衫,點起一盞油燈,這才將門開啟,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爻意。
戰傳說有些驚訝地道:“已是深夜了,你還未入睡?”
爻意不答反問道:“你豈非也沒有入睡?”
戰傳說奇道:“你怎會知道?”
爻意道:“因為你現在的心事比誰都多。”
戰傳說一怔,復而苦笑一聲,算是預設。
爻意也笑道:“為何不將我讓入屋裡?”
戰傳說本覺得孤男寡女在這樣的深夜中共處一室,多有不便,但爻意此言一出,卻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多慮了,而且不夠光明磊落。他自嘲地一笑,道:“有何不可?”
說出這句話後,他頓時感覺全身輕鬆了不少,同時也一下子明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