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道真相,甚至當你說出真相時,恐怕也有不少人不會相信。由此看來,這人不會是因為知道靈使要追殺的人不是真正的戰傳說,才會設下賭局。同時,由她的言行來看,似乎也不可能是為了贏取銀兩。依我之見,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此人生性詼諧,家資甚厚,此舉實屬戲鬧之舉;另一種可能則是,她要借這種方式讓更多的人對靈使追殺假戰傳說一事予以關注。”
頓了頓,他又善解人意地接道:“我們是否在坐忘城多逗留一日,後天再起程?”
戰傳說明白他的意思,道:“不必了,其實也許這件事本無關緊要,我也只是一時興起,才摻雜其中,大可不必為此事耽誤了行程。”
“既然如此,我們便早些歇息吧,連日奔波,總算能睡個安穩覺。”石敢當道。
坐忘城城主所居住的殿閣名為“乘風宮”,既然是一城之主居住之地,自是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更有高手在黑暗處遊弋巡視。
那自稱“美女大龍頭”的少女旁若無人地徑自直入乘風宮中,一路走來非但沒有人阻攔,反而不時有人上前向她恭然施禮。少女只是隨意點頭示意,自顧抱著戰傳說押下的那把劍向乘風宮縱深處而行。
直到她走到一座相對獨立且掩於高大樹木枝葉中的樓閣時,終於有人自暗處閃身而出,立於少女一丈之外,聲音低沉地道:“小姐請止步,城主正在批閱宗卷。”
此人身材高頎,衣飾平常,卻收拾得乾乾淨淨,五官透出一股英氣,整體予人一種精幹利索的感覺。他的腰間佩有一柄刀,刀無鞘,顏色暗淡,與他樸素的衣飾相仿,因此顯得似乎與他整個人完全融作一體了。
少女微微一驚,這才止住,她的神情告訴對方方才她一直是在沉思之中,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
少女回過神來後,立即道:“我才不是去見我爹!他不讓我見他,我就謝天謝地了,免得又被他教訓”
一邊說著,一邊已折向另一條通道。
“站住!”她的身後傳來一個威嚴而略顯蒼老的聲音。
少女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步子,邊走邊道:“奇怪,好像有人叫我站住,大概是聽錯了”
“小夭,你給爹站住!”聲音並未加大,卻更顯威嚴。
被稱做“小夭”的少女腳步戛然而止,轉過身之前,她悄悄地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待轉過身來之後,已換做一臉無辜與茫然。
小夭賠著笑臉道:“原來真的是爹喚小夭,小夭還道是聽錯了。”
獨成一體的樓閣本是掩著的門已開啟,有一高大的人影立於門前,光線由他身後屋內射出,被他的身軀遮攔大半,頓時襯出此人的非凡風采與強者霸氣。
藉著燈光,可見此人鬚髮皆白,但看年紀卻應是在四旬至五旬之間,氣度沉穩,目光深邃。
此人正是坐忘城第一人:坐忘城城主殞驚天!
殞驚天一沉臉,道:“休得與我裝瘋賣傻,你這模樣哪裡還有半點像女孩子家?”
小夭笑道:“整個坐忘城的人,除了爹身邊的人之外,都稱為小夭為美女”
殞驚天道:“油嘴滑舌,成何體統?”頓了頓,向她招手道:“你過來。”
小夭賠笑道:“天色不早了,爹日夜操勞,應早些休息才是。”
“你能讓爹少操心,爹就不會操勞了,過來!”殞驚天道。
小夭一步三磨蹭地向殞驚天那邊走去,邊走邊道:“爹,你不會是又要與小夭‘談心’吧?其實爹的心意小夭早已領會,談得再多,也是浪費時間,小夭寧可再學爹的一套武學”
“哐當”一聲,殞驚天連拖帶拉將小夭扯入屋內,反手將門掩上了。
小夭喪氣地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懷抱著那把劍,耷拉著腦袋,在“露天賭局”中一呼百應、意氣風發的神情已蕩然無存。
此地是坐忘城城主殞驚天日常審批宗卷、決斷城中大小事務之所,亦是坐忘城權力樞紐所在。屋內北向橫置一張長案,案上擺滿了四大尉將呈上的宗卷,長案後面是一張酸木交椅,覆以白色虎皮。
殞驚天在這張酸木椅上穩穩落座,在他的身後牆上高懸著數十件兵器,眾多兵器呈環狀如眾星捧月般指向最中間的一件兵器——這是一杆長達一丈四尺的槍!槍身通體幽黑,唯有一點槍尖卻是銀光炫目,讓人難以正視,足見此兵器絕非尋常。
殞驚天輕咳一聲,道:“小夭,今天乘風宮內整天不見你的人影,是不是又有了什麼驚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