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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一跳,只晃得一晃便即消失。但阿柯心中卻因這一火星重新然起希望。他繼續小心的吹,待得有幾塊碳終於漸漸變紅,他再加大力氣吹,一邊躬起身子,遮住這保命的火種。過了片刻,一股青煙冒了起來火又重新然起來了。阿柯小心地用碳灰將微弱的火苗圍起來。他站起來四處打量到處是陰溼的雨,陰溼的霧,再難找一塊乾的柴了。他轉了兩圈,忽地一拍腦袋,飛奔到車駕前,一彎身鑽入車底,拿劍又捅又砍,弄下老大一堆乾柴,在車底用劍細細劈了,再拿到火邊支起來。

火苗婉轉盤旋,時熄時燃,好象也在迴避這陰沈的天。阿柯拼了命又吹又趕,前後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全身溼透,也不知是汗是雨,那火終於再度熊熊燃燒起來。他喜得幾乎忘了寒冷,雙手擎劍在火上烤。待那劍烤得一側通紅,才轉身向車駕快步走去。

他剛一登上車,那少女一動,已然醒了過來,模糊中只見阿柯拿著柄紅紅的東西正迅速靠近,不覺一驚,再低頭一看,自己胸前大片肌膚都裸露在外,只道阿柯對自己又做了什麼,驚呼一聲。但她傷重之下,連抬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覺四周事物在眼前不住旋轉,淚水奪曠而出,再也看不分明,哭道:“小賊,你你殺了我吧啊!”突感傷口處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跟著是一陣火燙,直燙得她五臟六府都似燒起來一般。這一下痛楚非同小可,腦中嗡的一響,幾乎要炸裂開來一般。

“啊呀!”

阿柯也一聲慘叫,那少女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手臂,長長的指甲直透肉中,怎麼甩也甩不掉。阿柯也沒時間來扯她的手,強忍痛楚,用劍沿著她鎖骨下的傷口繼續剜,要把那些爛掉的肉盡數除去。少女被這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得幾欲昏死,好在也明白過來,知道自己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咬得下唇一片血肉模糊,手亦越掐越緊,幾乎要捏斷阿柯的骨頭,卻拼命硬挺著胸,讓阿柯一劍劍切下去。阿柯咬著牙關,勉強道:“丫頭撐住啊”下手愈來愈快,切得好幾處都露出白骨來。約莫一忽兒阿柯覺得已過了三百年終於做完,手一揚將劍甩得老遠,一把搶過歸元散的藥瓶,管它多少,一股腦全灑在傷口處。

阿柯沈聲道:“放手!我替你裹傷!”

少女不放,一雙大大的眼睛瞪得渾圓,透過車內隱約的白煙,死死盯著阿柯那羞憤痛楚之情,若是尋常間見了,膽小一點的不定得嚇死。

阿柯喝道:“放手!”用手拼命掰那隻冰冷的小手。但那手似鐵鑄一般,紋絲不動,一絲絲的血順著阿柯的手臂流下。

阿柯吐一口氣,右手顫抖著四下裡亂摸,摸到一根那少女準備打他的木頭,掂一掂,一棒敲在那少女頭上。

不放!

再敲!

還是不放!

那少女淚如泉湧,全身抖得似篩子一般,卻怎麼也放不開手。

阿柯不知為何,眼淚也一下湧出眼眶。他顫聲道:“放了啊丫頭,別怕死不了的”牙關一咬,重重一棒下去,那少女眼睛一翻,終於暈厥過去。

阿柯慢慢拔出她僵直的手,自己整個左手臂已被捏得烏青,還有三個血洞。他強忍痛楚,拿出早準備好的乾淨布料小心地替她裹上,一面哽咽道:“好我們走,管他有沒有人要殺我們呢到鎮上找大夫去!”

雨越下越大,霧也越來越重了。數十丈之外就是一片蒼茫,道路泥濘不堪,崎嶇的山坡上到處是渾濁的水坑。

“冬天不該有這樣的雨啊。”阿柯一摔馬鞭,駕著車歪歪扭扭地向來時的路上走去,一邊想:“他媽的老天爺真要讓我死麼?他以為就這麼可以要我的小命麼?哈哈哈哈”

“滾一邊去吧!”

他抹一把淚,在風雨中昂然駕車而行。

※※※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

一名軍前書記官模樣的人跨前一步,手持絳節,長聲吟來。他的聲音沙啞,低垂,卻透著說不出的滄桑渾厚,在大殿內悠然迴響。大殿內的人都是一凜,那一瞬仿若見到大漠蒼蒼,黃沙萬丈。

那人對著北面重重帷幕深深一躬,轉身下去了。大殿內隨即寂然一片,但在這寂然之中,隱隱約約潛藏著一股躁動的空氣,似乎人人都被那蒼涼的一嗓子吼得有些坐立不安,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中間那塊紅毯鋪就的場地。

“咚!”

“咚咚咚咚”忽如其來的一陣鼓點,敲得正凝神注目的人們心頭一跳。這鼓較之尋常花鼓簡單多了,變化極少,又無任何轉折、跳躍之處,但自有一股激昂、粗曠之氣鋪天蓋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