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侍衛縱馬上前,李奇對他耳語兩句,兩人散開,各自舉著刀,策馬在車前繞了一會兒,眼見並無任何動靜,一起大喝一聲,衝向馬車,一左一右重重地砍在車蓬上,“砰”的一下,車蓬被高高掀起,木屑四散。
李奇繞了一圈回到車旁,叫道:“有具屍體三十來歲,面目發白、腫脹,應該是中毒死的。”
他用槍桿挑了一陣,道:“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李洛道:“不要碰他,也不要碰車,再搜搜其他房間。”
幾名捕快跳下馬,一一踹開房門,仔細搜查。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回來報告:“大人,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燒火的痕跡,也沒有遺留東西。可能這一人一馬衝到這裡時,已經死了。”
那邊李奇丟了槍,也來回覆道:“那人有配刀,但是沒有拔出來,也許受到襲擊時並沒有察覺,等到毒發已經遲了,見到這驛站便想衝進來求救,可惜大人,要再找仵作來詳查嗎?”
李洛想了一下,道:“不必了,大概是江湖仇殺。我們自己的事更要緊,這就走吧,回來以後,再讓衙門的人來收拾。”他心中急切,說完打馬就走。
李奇忙招呼侍衛、捕快們上馬跟著。
一行人匆匆上馬,快馬加鞭,繼續北上,飛速鑽入林中,馬蹄得得,頃刻間就去遠了。
那幾只黑鴉飛下來繼續啄食死屍時,驛站周圍已經再度沉寂下來。
一隻黑鴉在那死人身上亂啄,突然一頓,從那人懷裡啄出了一封信函來。
那黑鴉啄了兩口,覺得既幹又硬,實在無味,正要吐掉,驀地風聲大作,一條又粗又長的鞭子襲來,啪的一聲,黑鴉給擊得飛出老遠,骨肉破裂,羽毛灑得滿天都是。
正當其餘黑鴉驚慌失措地撲騰開時,那鞭子靈巧地一捲,將信捲起。
一個蒼老的聲音嘿嘿笑道:“這小子中了我的五更破魂散,還能跑出這麼遠,也算有種了。”
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道:“幸虧李洛擔心有毒,沒有翻到這封信,否則就糟了!”
那蒼老的聲音道:“笨丫頭,不過遲一些知道而已,又好到哪裡去了?”
那少女道:“遲一些,也許就可以少死幾個兄弟,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不乾脆就在這裡殺了他?”
那婆婆冷哼道:“你以為他像普通人一樣,那麼容易殺嗎?他的武功之高,我早有耳聞,剛才見他進來時凝神屏氣的架式,哼,就算我親自下手,也還不是十拿九穩況且他不過也是那人的一條狗,殺他有什麼用?
“我只希望他夠聰明,知道兔死狗烹這個道理,以後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那少女道:“好了,好了,別說了,婆婆,快些走,爹傷得很重!你追這人已經浪費半天了!”
那婆婆道:“你慌什麼,有我鬼婆婆在,閻王老子要來,也得避讓三分”
話雖這樣說,聲音還是在迅速地遠去,須臾不見。
山林間飄下層層霧氣,漸漸地下起細雨,將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第二章風回雲覆
阿柯走到一棵樹前,摸著粗糙的樹皮,過了好一陣子,方道:“為什麼這麼想呢?”
林芑雲淺淺一笑,道:“我早料你會這樣問。我本來不知道你是覆雲樓的主人,你這樣說,便是承認了,不過我發誓,絕對不會從我的口說給第二個人聽。”
阿柯痛苦地抓著頭皮,道:“可是可是有些問題,我不能回答。”
林芑雲道:“這個我知道,瞞一個人和騙一個人,相差太遠了。阿柯,你不願意騙我,我很高興。”
阿柯回頭看林芑雲一眼,見她淡淡的唇笑得微微歪在一邊,眼睛裡神采飛揚,忍不住道:“林芑雲,為、為什麼你每次都猜得這麼準?”
林芑雲道:“這還不簡單麼?你七叔那樣的本事,還少主、少主的叫你,可見你的身世不凡。這樣的身世卻在外流浪,之前必然發生了什麼事,致使主僕失散,你跟他一會合,覆雲樓就突然出現,而且勢力龐大。
“你瞧瞧,這宅子、這排場,還有請我來時的犀利手段,豈是小幫小派可以比的?江湖中事,哪有這般簡單?除非是之前的門派重新聚合,否則是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崛起的。這幾件事湊在一起,我就是想要刻意忽視,也是很難的啊!”
阿柯點點頭,道:“你想得很細,看得很透。哎,我早說過了,沒有什麼可以瞞過你我突然在想,可能可能李洛當日大概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