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跟家人透露行蹤,違者就是掉腦袋的干係。劉明、曹天宇,你們一人帶三支菸火,要帶哨音的,以備聯絡之用。其餘人自回城防上去,還是那句話,許進不許出,管他是什麼人,李大人未回來之前一個也不許放走。要鬧事的,只管拿了,罰他個底朝天,權做兄弟們的辛苦錢。”
數十名捕頭齊聲應了,各自摩拳擦掌的走去準備。
李洛看他一眼,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老捕頭,想的事確實周詳妥當,不僅是跟著去的人有功,這些留守的弟兄們也有酬勞——看揚州城內富賈如雲,隨便拿兩個晚歸做東自非難事。他正要進內堂換衣服,卻聽柴齊在身後低聲道:“李大人,可否方便到裡面一敘?”
李洛略一遲疑,點了點頭,示意鐺鐺先去準備。當下柴齊領頭,將李洛帶到一間偏房內,待他進屋後,看看身後無人,輕輕帶上房門。
李洛見他行事詭秘,沉聲道:“柴捕頭這是何意?”
柴齊道:“請恕小人無禮了。此事小人並不知原由,也不知那位被劫持的姑娘身份,但見大人神情,當是非常之人。如此,行事更當穩妥才是。剛才小人聽了個大概,目前是不是有四、五批有嫌疑之人在將軍監控之下?”
李洛道:“不錯。”
“將軍何以認為這幾批人就有嫌疑呢?”
李洛聽他言語中似有懷疑之意,心中不快,站起來道:“我自然肯定。出事之後,我立即加派經驗豐富的捕快沿路追查。這夥人顯然是早有預謀,在途中連著換了三、四輛馬車,兩、三艘船,意欲擾我眼目。哼,就算他再來十輛、百輛車跟我布迷魂陣又如何?惹惱了我,派出四五百人,一個個的跟,再一個個的查,不信就查不到!”
柴齊拱手道:“將軍算無遺策,佈局周詳,能隱忍不發,以待萬全之時,小人佩服得緊。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柴齊咳嗽幾聲,道:“若小人猜得不錯,將軍對此女子極之重視,是不是欲親自出馬,一批批的抓來,以防對方防備之下,對人質不利?”
“是。又怎樣?”
“大人神勇無敵,對這些亡命宵小自然是手到擒來。小人擔心的是,若那人質並不在這幾批人中,怎麼辦?”
李洛一怔,道:“怎麼會?你是擔心另有其他的人帶了林帶了人質走,而我並未發覺?那我加派人手,再令各臨近州府協同查辦就是。”
柴齊嘿嘿乾笑,走到桌邊,用小指將歪斜的燭芯撥正,一面道:“恕小人不懂禮數,胡言亂語了。大人常在軍中行走,做的是在千軍萬馬裡對面取人首級的大事,對於市斤之間的偷雞摸狗,嘿嘿,恐怕識之不深——小人敢拿項上人頭擔保,人質根本未出揚州一步!”
李洛一驚,抬頭望去,正迎上柴齊炯炯目光,射得他一凜——原來這老頭還有這般的精氣!
“對方是什麼人?”柴齊不待李洛開口,搶先道:“知道對手是一品侍衛還敢動手,公然與朝廷作對,豈是等閒之輩?明明知道揚州府在半日之內就可出動重兵封鎖四境,莫說人畜,連鳥都飛不出一隻,這些人還敢堂而皇之的從各條道路離開揚州,豈不是找死?就算偽裝得再隱秘,只要挨著搜過來,哪有搜不到的理?要說如此計劃周密的人,還會出此下策,小人實不敢枉信。”
“那麼”
“離開揚州的人,統統是圈套!”柴齊用一根乾瘦的手指點著桌面,語氣更加斬釘截鐵:“就是要吸引大人往外走,以為對方想布迷魂陣,將人偷偷運至外地。大人想:若真的劫持了人質,當偷偷潛行才是,就算要使掉包計,也至多一兩個,否則人多起來,一旦被官府擒住任中一人,嚴刑拷問之下,誰也不能保證沒有馬腳露出,這乃是做賊的大忌。況且掉包佈陣,都是要人往向反的方向想,這些人一口氣佈下如此多的陷阱,卻統統指向城外,這裡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其實迷魂陣是對的,不過人卻是偷偷藏在城裡。小人甚至可以肯定,這夥人先帶了人質出城,待城防開始盤查,只許進不許出的時候再帶回來,當著官差的面一出一進,嫌疑就洗脫大半!”
李洛臉色蒼白,定定地看著柴齊,好一會兒,方重重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接著抱拳道:“柴捕頭,承教了。”
柴齊慌忙欠身回禮,道:“大人如此說,豈非折殺小人!”
李洛道:“你是多年的捕頭,於黑白兩道之事自然比我明瞭得多,今日之言,確是我受益良多。若真如你所言,該如何行事才好?是否應立即終止城外搜尋,於城內開始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