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赫誤以為來人是來服侍他的門中弟子,所以才會喊出“滾”字來。但是現在,再次聽到嚴寅月的聲音,這才驚覺,剛才的聲音不是他的幻覺。他剛想撐著起來,隨即想起自身的身體,不由更為黯然。以前他也許有爭一爭的可能,現在連這份心思也不能有了。他的手掌蓋住臉,糊了聲音道,“我睡了。”
既然再無可能,又何必放縱自己。
許真真全身緊繃,在丁湖處,她就已經領教過了這位嚴師姐的厲害了。對方厲害不在於修為,而是厲害於身份。自己在這裡,於情於理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
而這邊嚴寅月已經走了進來,笑道,“宣師叔,你是不是怪我不來看你,所以生氣了啊?”
宣赫努了下嘴,最終還是默默不言。
嚴寅月也不在意,拿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了,這才問道,“宣師叔,你的傷怎麼樣了?對了,許道友怎麼也在?”
許真真這才行了一禮,“丹丘派許真真見過嚴師姐。”
許真真抬起頭,除了眸子有些紅之外,臉上乾乾淨淨的,並沒一絲淚跡。
“許道友,你太客氣了。”嚴寅月坐著未動,生生的受了許真真一禮。如果宣師叔真對許真真有意,她也會樂見其成。但如果宣師叔沒有這樣的意思,那她也不必顧忌什麼。“對了,許道友,你怎麼會在我宣師叔的房裡?”
“我我聽人說起,宣師叔受了重傷,所以來看看。”許真真低下頭。臉頰微紅的說道,“在丹丘派,真真承宣師叔之情,可以晉階為金丹期修士。真真心中對宣師叔一直感激不已,是已得知了宣師叔的病情,才不顧一切來看望宣師叔的。”
“哦。”嚴寅月打量著許真真,那晚這名女修躲在梅虹身後,倒讓人注意不到。而現在,這麼俏生生的立在房中,立時顯出一股不一樣的氣質來。小巧的鼻子。櫻桃小口,巴掌大的小臉,玲瓏嬌俏的身材。怎麼看都是位惹人憐愛的女修,再加上她一臉炫泣的模樣,讓人一看之下,都會心生憐愛。“我代宣師叔謝過你了。現在,我和宣師叔有些事情商量。許道友能否迴避一下?”
“我”許真真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上不去,下不來。她看著宣赫,希望對方能說句話。可惜宣赫不知道是鴕鳥心思,還是怎麼的,頭一直固執的偏向另外一邊。對這邊的事情不聞不問。許真真的眼眶紅了,她頂著那麼大的壓力,來看望宣赫。可是得到的呢,卻是漫罵和無聲的恥笑。
“許道友,請。”嚴寅月自然看見許真真一臉的失望,以及突然紅了的雙眼。不過既然宣赫無意,她自然也不會替他留下對方。
“宣師叔。那真真先走了。晚上,真真再給你送藥來。”許真真強忍著悲痛說完。這才轉身扯著裙襬跑遠了。
嚴寅月自然不在意許真真的態度,見她走了,這才說道,“宣師叔幾天不見,豔福不淺啊。”
“嚴寅月,我自問從始至終,一直對你掏心窩似的。現在,你有了吳長老,有必要對我這麼冷嘲熱諷嗎?”宣赫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眯起來,冷冷的神情上是全然的厭惡,“你現在也看到我了,可以走了。”
“我。”嚴寅月這才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是啊,她剛才的這句話,何其的傷人心。她不由歉意萬分,“宣師叔,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千萬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寅月,我不想再說第二遍,門就在那邊,好走不送。”
沒人知道,在得知了嚴寅月要成親的訊息後,他的落寞和傷心。世人皆知他是翩翩冷貴公子,但只有他自己得知,那一刻,天像塌了一般,再也瞧不清楚前進的路在哪裡了。而現在,他又受了重傷,也許此生只能絕步於元嬰期,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前情恩怨,就在今日,覆於心底吧。
嚴寅月張口結舌,她設想了無數遍的會面,怎麼會以這樣的場景結束。
宣赫的神情焦躁起來,“嚴寅月,我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出去。”
嚴詞厲字,比利斧砍在木頭上,還要傷人心。
宣赫用了所有的力氣,喊出這樣的話來,好似這樣才能像一個罩子,把他此時的不如意,此時的落魄都深藏起來。但他,卻是完全高估了身體的反應。他本就傷在背上,如今動彈不得,連翻身也是個奢望。現在,這麼疾速的說話,不免嗆到了自己,連連咳嗽起來。偏偏他又動彈不了,這番咳嗽簡直要了他的命一樣。
嚴寅月也顧不得傷心,連忙上前扶起宣赫,責備道,“宣師叔,你討厭我也好,厭惡我也罷,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如果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