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包氏輕聲道:“我師兄身受那個人的大恩,無法不聽他的指派,可是又不想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唉,也真是難為了他。”包遜道:“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這麼霸道?”聽他這一問,王雲峰兩人的心便砰砰跳得急了,沒想到這罪魁禍首的名字,這麼容易就探聽到了。卻聽那包氏嘆了口氣:“我都問過幾遍了,可師兄他總是不肯開口,唉他對我從來都是千依百順的,惟獨這件事嘴封得嚴。師兄說,那個大恩人倒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輩,也從來沒有要挾過他,可行事十分縝密,絕頂的聰明,以至於到了可怖的地步。就拿葉家這件事來說,那個大恩人在他面前從來也沒有透露半點要滅口的意思,但趙師兄隱隱約約地就是有這種顧慮,還是託付我們來辦這件事了。”
包遜介面道:“我雖然不瞭解那個什麼大恩人,但也知道,這種人若非是大仁大義,就是大奸大惡,你師兄趙無跡參合在裡邊,到頭來嘿嘿只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包氏道:“是啊,現在就苦了趙師兄一個人了,連他都說自己是一具行屍走肉。”
王雲峰和周春霆聽到這裡,又驚又怒,心說這個所謂的大恩人,一聽就知道絕非什麼善類,不然的話,也不會指使趙無跡去做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那鬼影子明知道所作所為是在助紂為虐,還是甘心受那人驅譴,也當真是糊塗。
此時,月明風清,但那包遜夫婦卻並沒離去的意思。王雲峰心知在這裡不可久呆,當務之急便是去尋找慧真的下落,反正他們想要打探的趙無跡的事業已盡悉,即便現在下去衝撞了這對夫婦哪也顧不得了。
想到這裡,王雲峰正打算朝周春霆、陳得令打手勢,驀然,他瞧見一個黑影從天際緩緩飛來,就像一頭大蝙蝠似的,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包遜夫婦的身後。王雲峰心中一凜,暗道這人的輕功好生奇怪,別人練輕功,全想把身形練得如何輕靈快捷才好,像他這樣緩慢地卻也少見。
月色裡,見那人全身烏黑,個子高大,顯然是披著一襲黑色的披風。他似乎全無呼吸一般,跟包遜夫婦相隔得如此之近,他們竟是半點也沒察覺。王雲峰眼見此人行動詭異,怕他猝然衝著這夫妻倆下手,不由得伸出右手輕輕地抓住腰間的刀柄。但也就是這麼輕微的一個動作,卻已經引起了那人的警覺。
王雲峰看見他的眼光唰地便射了過來,竟像刀鋒一般凌厲,之後,他又張開雙臂,輕輕地閃晃了兩下,身子就浮了起來,像一隻大鳥似的向前滑翔而去,看上去極慢,卻轉眼就消失在夜色裡。而包遜夫婦自始自終也沒有發現一點兒異常。王雲峰在心下暗自揣測,這人到底是誰?不是趙無跡,難道是那個什麼大恩人?這個念頭一跳進腦子裡,竟禁不住打了寒噤。
便在這時,他看見包氏把頭從包遜的胸前拿開,叫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去葉家的靈堂前看看了。”包遜答應道:“那是自然!”兩人這次倒是牽起手來,不疾不慢地沿著花園的斷牆,向東走下去。
王雲峰和周春霆等人直待他們走遠了,才從松樹上跳下來,兩人相視點了下頭,王雲峰便吩咐那兩名四袋弟子道:“你倆個即可趕回百草堂,招呼留在那裡的弟兄一起到葉府來。”那兩個弟子拱手去了。三人則跳出花園,朝包遜夫婦去的方向追下去。王雲峰百忙中,還沒忘記看看周春霆背上的孩子,見他猶在昏睡之中。
在巷子穿了不多會兒,他們便聽到和尚做法事的頌經聲,木魚鈴鐃的敲擊聲也隱隱傳來。隨即,鼻間又聞到那股焦灼味兒,卻是那場大火的餘燼滅了後散發出來的。他們轉過一座大宅院,便看到了祭奠葉家亡靈所擺設的道場。
葉家的大門已經被燒燬,只剩下四堵牆壁,門前如今挑起了兩盞大白燈籠,掛了十幾條麻布,地下插著十幾個招魂用的紙幡。那些被大火焚燒過的雜物已經被拾掇過,清理出一個道場來,用白布和黑紗搭起了帳幃,供奉著牌位。壇場內,擺放著佛像供器,谷鈸鐘磬,香燈花燭。幾個和尚和道士圍坐著唸經頌歌。
王雲峰三人見門口連個迎客的人也沒有,便各自搖頭,心道:“從這便看出破綻來了,葉家人即便真的死絕了,終歸還有親戚街坊吧!哪有不安排人出來接客的道理?”但陳得令還是站在門口喊了聲:“丐幫執法長老偕同慧心劍客周大俠前來祭拜!”誰知連喊了兩聲,也沒見人出來招承。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進得門去,見整個大院除了那幾個做法事的和尚和道士外,竟沒有別的什麼人,就連適才說要來守靈的包遜夫婦也不見蹤影。正在詫異間,便聽得腳步聲響,一個穿白色喪服的老僕人匆匆由外邊進來,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