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不定是乾爹找你們錦衣衛變造房做的呢?”
“這個更簡單,變造房內工匠如若出借,或者代為仿製,都會一一記錄在案,也是有據可查的。”
溫晴一雙鳳目看看房梁,又看看木窗,最終垂睫望著地面,貝齒輕咬下唇不說話。
“姜華那個肚兜,必定在離開武清伯府就貼身穿戴,如要偽造,只有把東西拿到工匠面前參照。”說到這裡,龍峻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我看溫姑娘替人寬衣解帶動作嫻熟,想必已經做過多次了。”
“什麼寬衣解帶動作嫻熟做過多次,你當我是什麼人”聽到話中歧義,溫晴俏臉微紅,嘴裡剛抱怨一句,忽然明白過來,抬眼瞪著龍峻,一臉震驚和無法置信,“你你你都瞧見了?你居然一直就在邊上偷看?你有沒有讀過書?!知不知道禮數?!聽沒聽過男女大防?!懂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
龍峻臉色不變,嘿嘿一笑:“好個非禮勿視,卻怎不見溫姑娘謹守禮教,非禮勿動?”
“我是女的!姑娘家對姑娘家,有什麼非禮不非禮的!?”溫晴理直氣壯回答,看向龍峻的眼光中帶著輕蔑,“倒是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不知道迴避!不聲不響躲在邊上偷看吃現成豆腐!也不知道害臊!”她越說越是有氣,越說越是唾棄,轉頭狠狠啐道,“呸呸!不要臉的老色鬼!”
被人當著面罵老色鬼,這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很是讓龍峻愣了一會兒,片刻之後莞爾道:“好一副伶牙俐齒,卻不知是跟誰學的。”
溫晴反唇相譏:“好一張厚臉皮,也不知是誰教的。”
龍峻依舊不惱,緩緩說道:“劉督公差姑娘出來辦事,必然不會小氣,番役隨從總會派上幾個。你今天凌晨才將東西調換,想必那肚兜剛剛仿造完成,如真有這等高手,必定一路隨行,應該還在悅來客棧不曾離去”
他尚未說完,溫晴便皺眉開口打斷:“我造的。”
“你?”龍峻語調懷疑,看神色顯然不信。
“仿造這些日常東西,其實沒你想得那麼複雜。”溫晴滿不在乎抿嘴一笑,“世人辨別隨身物品的真偽,大多隻看自己熟悉的幾個主要特徵。好比衣服,只要布料手感相似,多看哪裡有洞、哪裡脫線、哪裡褪色、哪裡磨損。要想瞞過原主人,只需在這些上頭花費心思,反而比偽造官府印章文書簡單許多。”
龍峻曾聽錦衣衛變造房裡那名工匠說過類似的話,此時已然相信八分,他看著溫晴慢慢說道:“可姜華的肚兜,應該是自己繡制的,每個人刺繡手法都會有所不同,仿製起來,怕有一定難度吧。”
“常人的筆跡都能模仿,何況刺繡?”溫晴嘆道,“姜華當然不可能只有一件肚兜,想學她的繡路針腳,只要偷偷從她家裡拿一件出來參照就成。”
龍峻沉吟一會,笑道:“你從京城便開始跟著威正的鏢隊,一路上使用‘好夢沉酣’,讓鏢局的人睡上片刻,好讓你有時間拿下肚兜,參照仿製。這份耐心,可真是罕見。”
“這是乾爹交代我辦的第一件差事,我當然要完成得漂漂亮亮。”溫晴白他一眼,“要不是你橫插這一槓子,我今天已經可以覆命了。”
龍峻點了點頭,斜睨她笑道:“姑娘心思聰慧敏銳,性子堅忍,可不像個一動刑就哭的膿包。”
溫晴恨恨道:“我是人生肉長的,怕痛得很!不像有些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她說話夾槍帶棍,暗中貶損,倒把龍峻聽得忍俊不禁。此時所點飯菜已得,“積慶樓”夥計拿托盤端到門口,由吳戈接過,會同唐穩一起送進門來。放下菜點之後,唐穩好好將溫晴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一番,眼見並無異狀,這才放心,對著龍峻作個大揖,又歉然朝溫晴笑笑,方轉身走出門去。
桌上飯菜飄香,溫晴卻瞧都不瞧上一眼,顯得興趣缺缺。龍峻見狀笑問道:“溫姑娘不是說肚子餓嗎?現在菜點來了,怎地不感興趣?”
“菜好不好,聞味道就清楚了,這根本是三流廚師做的菜,能吃嗎?”溫晴嗤之以鼻,“這常州城裡,便是‘朵頤樓’的廚子,也不過晉身二流,只能勉強入口而已。”說著忽覺不對,“咦?龍爺不是要談買賣嗎?怎地到現在還不開個條件出來?”
龍峻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半開的窗邊將窗扇關好,輕聲笑道:“這裡終究是別人的地盤,說話多有不便,還請溫姑娘移駕到我府上,咱們慢慢談條件。”
溫晴狐疑道:“這裡整層樓都被你包了,又有你的手下守著,還有什麼不便?”忽然警惕起來,“到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