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梧也未料到兩位前輩會如此問話,一怔之後,隨即朗笑道:“晚輩既不能酒,亦不能飯,但若前輩有令,定當捨命相陪!”二人同時笑道:“好!”跟著任天祥解下腰間葫蘆,方化探手入袋,掏出一個飯糰,同時遞了過來,沈君梧不由啼笑皆非,沒想到兩位前輩怪異如斯,打蛇隨棍上,此刻話已出口,覆水難收,當下右手接過葫蘆,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酒丐不愧為酒丐,所喝之酒不但烈得可以,也劣得可以!
沈君梧雖然不時小飲,但卻從未喝過如此烈酒,只覺酒到之處,如烈火焚燒,火辣辣的,異常難受,饒是如此,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化,若無其事地自方化手中接過飯糰,一股餿氣撲鼻而至,令人作嘔,暗自犯難,但又不便拒絕,只得將心一橫,猛地放入口中,也不咀嚼,便一口吞下,猶如豬八戒吃人參果,不知其味,此法果然可行,入口之後,雖覺有點苦澀,但也不是太過難受!
二人見他毫不猶豫地將酒飯吃下,同時放聲長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沈君梧心頭苦笑,卻又不敢表露出來,恭聲道:“承蒙前輩錯愛!”說畢,忙將酒葫蘆遞了過去,心中著實害怕二人讓他繼續品嚐!
任天祥接在手中,將葫蘆掛在回腰間,卻取下別一個大得多的葫蘆,一仰脖子,喝了個點滴不剩。而方化也從袋子掏出一團團餿飯,津津有味地吃將起來,看他那副吃相,縱是山珍海味也不過如此,陳方竹早已司空見慣,對此並不驚訝了,只是微笑著對沈君梧點了點頭,一旁只氣惱了於素素,對著方化怒目而視,只礙於眾多前輩面前,不便發作,方化對她咧嘴一笑,遞過道:“小姑娘,要不要嚐嚐?”見她柳眉倒豎,不再理會,旁若無人地吃起他那美味佳餚。
過了片刻,任天祥對著方化一打眼色,二人同時身起一人抓住沈君梧左手,一人則抓住右手,任天祥叫聲:“起!”沈君梧不由自主地倒立起來,正欲發話,忽覺兩股熱流自掌心傳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情知二人是以特有的方式給自己運功療傷。當下也不敢大意,凝神固守丹田,任由二人施為。於素素原本在氣惱中,此刻見二人為他療傷,突然覺得此二人也沒那麼討厭,身上的氣味也沒那麼臭不可聞了。又聽任天祥叫聲:“起!”沈君梧的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轉,任方二人同時伸出一支手抓住沈君梧的左右腳,跟著伸出二指點在沈君梧的腳掌心。兩股熱流自下而上,直通頭頂百匯。一股黑氣自頭頂冒出,隨風瓢散,直到黑氣變白,任方二人又將沈君梧在空中拋來拋去,一邊拋,一邊用掌在他的周身穴位拍了個遍,隨後讓他盤膝而坐,方化伸掌抵在沈君梧後心,催動內力。如此反覆折騰,沈君梧實在忍受不住,張口吐出一口股黑色的淤血,只覺全身通透,胸口沉悶俱消。而任方二人早已大汗淋淋,疲憊不堪,盤膝而坐,獨自運功調息。
過了好半響,方始慢慢地睜開雙眼,沈君梧忙上前拜謝道:“晚輩沈君梧謝過前輩!”方化道:“你別謝我,你得謝他。你可知他給你喝的是什麼酒?”沈君梧搖搖頭道:“晚輩不善飲酒,著實不知,還望前輩見告!”方化道:“那可是上好的燒刀子外加四十八種藥材浸泡十年而成,沒想你小子咕嚕嚕地差點一口喝光,這可是上好的療傷良酒啊,你看那老叫化有捨得喝嗎?”沈君梧見他如此說,再次謝過任天祥,接道:“那前輩的”方化道:“哦,我那飯糰啊?它就是餿了的普通的飯糰!”任天祥道:“別再打擾他了,這小子適才接受了玄悟大師不少的內力,現在又經過我們這一番折騰,得讓他好好地消化消化。”說完之後,微閉雙眼,又運功調息起來,方化見此亦不多言。
沈君梧亦是雙目微閉,運用本門內功心法,慢慢地將玄悟大師及任方二人留在自己體內的殘餘真氣引導至丹田,運轉大小周天,已將這三股殘留真氣完全收歸己用。可謂因禍得福,武功在不知不覺中亦提高了許多。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呂不奇就讓呂鍾將逝去的長白二怪、童家兄弟以及那些逝去的莊丁的屍體放置於大廳中,又讓部丐幫弟子搬來柴火,呂不奇手執手把,道:“諸位兄弟,是我呂某無能,沒能好好地保護你們,今天我就讓我這呂家莊與你們陪葬!”呂鍾見他欲燒莊,忙道:“爹!”呂不奇道:“鍾兒,杜絕說得沒錯,咱們這次之所以如此被動,就是因為咱們的心中有所牽掛,才讓如此多的兄弟命喪於此,為了鐵血盟,他們連命都可以捨棄,我呂不奇難道就舍不下一座莊園嗎?”說完之後,火把一擲,傾刻間,偌大的呂家莊火焰四起,紅透了半邊天。
第三十二章 引蛇出洞殺龍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