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活了,再這樣下去,家裡的老婆孩子都要凍餓而死了!”
旁邊的軍兵們都是紛紛恨恨道,無一例外。這些人個個都是穿著單衣夾袍。一邊罵,一邊身子凍得直髮抖。
各人說的是地寧夏巡撫黨馨。自他上任後,就大撈特撈,他一邊大吃空餉,一面剋扣茶馬市朝廷官銀,還把他的內弟張維忠弄到了寧夏擔任總兵一職。二人相互配合,不多時已是腰包鼓漲。
黨馨為人刻薄,平時欺壓將士,剋扣茶馬市官銀不說,還經常剋扣拖延軍士們的糧餉,此次寧夏鎮軍兵們的糧餉,更是足足八個月沒有發下來,將士們也沒有過冬的冬衣,在這個滴水成冰的日子裡,那種苦楚可想而知。
幾個月來,寧夏鎮數萬將士的怨聲己到了沸騰的地步,但黨馨不理,還是一慣地花天酒地,這不免給了某些人以可趁之機。
“爹,聽聽外面將士們地聲音,他們個個己是怨聲沸騰,無人不痛罵黨馨老賊,看來,我們的時機到了。”
離巡撫衙門不遠的府內室內,卻是溫暖如春,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椅上墊著五寨堡出產的,厚實溫暖的羊絨靠墊坐墊,加上屋內熊熊燃燒的炭火,烈酒的醇香,不由讓人有些懶洋洋地。
承恩己是喝得有幾分酒意,此時他一拍桌案,興奮地對上首的老爹拜囔道。^^這承恩是拜最寵愛的兒子,身子粗壯,模樣長得十分非常的兇狠醜陋,不過拜是蒙古人出身,見了兒子這種猙獰可畏的樣子,不但不以為怪,反而鍾愛非常。
“哼。”披著一身厚毯的拜將杯中的烈酒一口倒入口中,冷冷道:“確是時機到了,黨馨那廝肆意剋扣軍餉,欺壓將士,讓整個寧夏鎮怨聲載道,可嘆這蠢貨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旁邊地拜外甥,寧夏衛指揮土文秀道:“黨馨和張維忠都是蠢驢之輩,他們何德何能,能掌控這寧鎮之地?不如借這個機會,將黨馨與張維忠等一干黨羽趕出寧夏鎮,由大舅執掌寧夏,割據稱雄,才是道理。”
拜不由聽得大悅,土文秀這話,可說是說到他心裡去。他一向是不甘寂寞之人,自以副總兵身份休仕在家後,便經常長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志不已。而拜一家和巡撫黨馨地矛盾也是由來已久。
拜原是蒙古人,嘉靖年間駐牧賀蘭山後,屢盜邊民頭畜得利而投靠蒙古順義部首領黃臺吉,這黃臺吉是俺答汗的兒子,開始他還重用拜,不過後來覺得拜這個人性格狡悍,便猜忌他。
拜一怒之下,便帶著部下土谷赤等三百人來寧夏鎮投靠,被當時地寧夏鎮巡撫王崇古收編,並得到大明朝廷的賞賜,任他為寧夏遊擊,出於“以夷攻夷”的想法。*朝廷許可拜組建一支二千餘人的家丁,併為他們提供糧餉。
此後拜便統領二千家丁,因他英勇善戰,熟悉蒙古部落的情況,日可縱深三四百里,令寧夏鎮周邊三百里蒙古人懼怕而不敢來犯,屢立戰功升為副總兵。不過此後邊塞安定,拜便勇無所施。只好無聊度日。
萬曆十七年,拜以副總兵致仕,子承恩襲職。拜雖致仕回家,不過他是個野心勃勃之人,為了壯大自己地勢力,便私自組織了三千人的蒼頭軍。這蒼頭軍都是他的家丁,多為各地來投奔的亡命之徒,大部分是蒙古人。
萬曆十九年,巡撫黨馨履任,考慮拜勢力過大難制,便事事抑之,二人矛盾加深。十九年秋,蒙古部落火落赤。真相兩部。攻陷臨洮,河州,渭源等處,殺死軍民四萬有餘,將糧食財物掠奪一空。
經略鄭洛調寧夏兵援助,軍令傳到寧夏,巡撫黨馨命指揮土文秀帶兵一千,前往洮州救援。拜聞聽洮州救急。土文秀被調西援,嘆道:“文秀雖經戰陣,難道能獨擋一面嗎?”
便前往經略府拜見鄭洛,對他說道:“土文秀從未經過戰陣,哪可率軍前往?老夫雖致仕歸家,但忠心報國之心未衰,願以自家三千人馬。與兒子承恩。義子云一道出徵。”
鄭洛聞言大喜,便同意了拜的要求。不料巡撫黨馨一見拜來了三千多人。心中很是不快,聽說拜問他要馬,更是張口責罵拜亂折騰,說他每營抽調多少兵馬,他早有打算,如今超出預算,讓他的行糧,行銀從何而出?
最後更是隻撥給拜父子一些老弱病殘的馬匹,不但不能騎,還要分出幾百人照料。拜父子滿腔怒火,領著士兵們來到金城,攔截住入寇蒙古人的軍馬,幾番廝殺,將他們輕易地驅逐出境,得勝歸來。
回師地途中,拜父子看到甘肅,陝西等各鎮的兵馬多為老弱,不堪一擊,加上拜手下將士輕易地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