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鞘!
那聲如龍吟,如鳳鳴。龍吟鳳鳴聲還在迴盪,上官遲眼前的鋼箭已被旋上一條銀龍,火星像是炸開的熔鐵爐般四下裡蓬了開去,眼見得一支鋼箭生生給震得碎了。
那銀龍順勢疾卷,葉老頭刺向公孫羽那一劍本已將得手,卻見驀地裡手中的長劍已被捲入一團銀光影裡,隨即手下一輕,再去看時劍刃早已不知了去向,只留得一截劍柄還握在手裡。看著依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公孫羽,葉老頭只感到多年以來從不曾受過的莫大恥辱。就在斷劍的一剎那他已棄了劍,藉著那一刺之勢探手成爪,只拼著兩敗俱傷竟向公孫羽喉間抓了下去!
銀光推折了他的劍後本已蕩將開去,他這拼死一擊實非風臨清所能預料的。若換作了常人劍勢過後再要回劍幾乎已不可能,但風臨清並不是常人!葉老頭這一爪幾乎已觸到了公孫羽的喉結,一聲清嘯震起,怒喝聲中風臨清的劍已反掠向後交到左手之中,左手劍猛然回掠已至葉老頭肩側!
血光四射,腥氣撲鼻!
葉老頭的整條右臂在這銀光一閃間已化做一團血肉飛濺向相鬥的眾人中去。風臨清這一怒之威難止,長劍直向葉老頭喉間刺了下去。本來公孫羽和冷秋陽雖身處險地卻都未曾一動的,這時公孫羽卻猛得回身大喝一聲:“前輩留情!”
銀龍倏然而回,收進了一枯瘦老者的劍鞘。堂上還在迴盪著那長劍擦鞘的驚鳴聲。相鬥的眾人被那一蓬血肉一激,只道又有人使暗器偷襲,登時退後停手,但覺被擊處火辣辣地疼。回身看時,卻見葉老頭瞪大了眼立在當地,右臂已齊肩斷去,血猶在外湧。他卻似忘了痛,只目不轉睛的望著場中那名骨瘦如柴的蒼顏老者。有好眼力的都看到了那一劍之威,若非公孫羽盡力一呼,葉老頭掉的怕就是不只一臂了。大家只覺適才被“暗器”擊中的地方粘糊糊的一股血腥,伸手去抹時竟是一團血肉!不少人驚駭之餘,又覺得胃裡一緊,一股東西就要湧了上來。
這時一女子慟聲喊道:“爹!”直向葉老頭撲去。那葉老頭這才回過神來,身子一顫便倒在了他女兒的懷裡。那女子不由分說,對後面的弟子哭喊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為我爹報仇!”她雖這樣喊,可葉氏門下哪還有人還敢上前去,葉老頭抓住她女兒,似是生怕她一衝動會去對付那老者,顫聲道:“紅兒,不得無理!快扶我起來。”那紅兒給他點了幾處穴道,匆匆包紮了傷口,依言把他扶起找一把椅子坐了,只是哭個不休。
這時卻聽得外面一陣長笑聲起,笑聲激盪,只震得眾人心下翁翁作響。那笑聲彷彿來自四面八方,如同有千軍萬馬包圍了這座院落一般,細聽之下卻是出自同一人之口。卻聽來人長笑之餘已高聲道:“臨清一劍今何在,向問蒼天數十年!哈哈哈”字字穿雲,句句沖霄!
眾人看向風臨清的眼中不禁充滿了驚異,“臨清一劍,臨清一劍!風臨清!”難道這個——這個乾瘦如是的叟老頭子竟是當年的臨清一劍?
忽得門口一暗,一陣勁風吹得堂上瑣碎之物四下亂竄,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已飄然而入——蒼顏白髮,虎背熊腰!一張鐵胎大弓有如巨蟒般盤其背上,六支精鋼長箭卻似鳳翎斜立肩頭。
眾人心下一駭,如果那枯瘦老者是風臨清,那此人,此人同一個名字在眾人的心中響起——東方塵!
公孫羽沒有去看那東方塵,反而把眼掃過了堂上院裡倒在地上的或死或傷的人。他們的痛苦就刻在那一張張血和汗同流的臉上,面對著東方塵和風臨清,他們誰都不敢呻吟出聲,只把牙關都咬得滲出血來。葉老頭的臉已經白得像紙,可他還是拼命睜著眼——他不能昏過去,渤海葉氏一族此時還要靠他撐著。公孫羽心中一慘:江湖,什麼是江湖?這就是江湖!在那俠氣縱橫間,在那風雲故事後,又有幾人能看到——那慘烈的爭鬥,慘烈的生死?
風臨清的心也在顫抖,十幾年了,本已打算淡出江湖的十幾年後,他怎能想到還會有今日這一劍?可這一劍他如何能不發,不發何以立威?在冷秋陽與東方塵的面前,若沒有這一劍,局勢將如何扭轉——殺本非我所願,然以殺止殺又如何是我所想?
東方塵冷笑一聲道:“風兄,有近二十年不見了吧?不意久違多年的臨清一劍,今日又在這裡相會了!”他轉眼看向冷秋陽,道:“冷兄弟,老夫所言不虛吧?有風臨清站在這裡,這片天就塌不下來!”由卝文卝人卝書卝屋卝整卝理
冷秋陽站在那裡本一動未動,此時不禁長長吸了口氣。他至今還沒有低估過任何人,若不能深知對手,他寧肯避而不戰,這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