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這句,竟忍不住笑了,是大笑。
程勉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了:“不許笑。”
何筱彎著腰,抬眼看他,眼睛十分清亮:“你以為這招到哪兒都通用啊?”
程勉強撐著:“也不見得沒用,最起碼阿姨有所觸動了。”
何筱瞪他:“是有觸動!都觸動到哭了!”
程連長頓覺十分懊惱。
好在沒多久,田瑛就被老何哄回來了。起初只瞪了程勉一眼,接下來倒也沒給他難堪。一頓飯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吃完了,結束之後,田瑛不讓老何動手,叫何筱跟她一起進廚房刷碗。
只剩下程勉和老何面對面地坐著。老何要吃藥,程勉便幫他倒水,這些他常在醫院做的事,此刻做來一點也不覺手生。
老何不禁有些感慨,看著杯子裡升騰的熱氣,問道:“程勉,你會一直待我們笑笑好嗎?”
突然的發問,讓程勉怔了下。
老何看著他,淡淡一笑,眼角的皺紋更加明顯了:“我們家就這一個姑娘,讓你用一封信就給拐走了,你可得待她好啊。”
這算是答應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激動從心底湧起,只是程勉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杯子裡盪出來的熱水給燙了下。他嘶地吸了一口氣,連忙將杯子放到了茶几上,老何笑了兩聲,穩穩當當地接過杯子來,去房間取藥。
程勉看著虎口處被燙紅的一片,嘴角卻慢慢地咧開了,映著窗外的陽光,看上去分外燦爛。
吃過午飯又坐了一會兒,因為老何要午休,程勉適時地起身告辭。
老何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又叫住了他。在程勉有些訝異的目光裡,老何指了指他的口袋:“這兜裡裝的什麼呀,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肯拿出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程勉笑了笑,從兜裡取出來一副肩章和盾牌臂章,標準的07式。
老何接過來握在手裡,細細摩挲:“這07式,就是比我們那87式看著利落和漂亮!”
他召喚程勉向前,親手替他換下了肩膀上的肩章,將臂章也佩戴整齊後,他的視線從帽徽、領花、資歷章和姓名牌前一一掃過,目光有著過來人的溫和與平靜。作為一個當過十幾年兵的人,他對部隊還是充滿留戀的。可是如今時光將他的不甘已經打磨光了,他也終於能夠釋然了,因為他在年輕一輩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拍拍程勉的肩膀:“走罷。”
何筱送程勉下樓,走到小區院子裡的時候,程勉停住腳步,抬起頭,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何筱好笑地看著他。
程勉一副惆悵的樣子:“我遺憾啊,你看咱媽今天都沒跟我說幾句話。”
這口改的可夠快的啊。
何筱嗔怪地看他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自作主張。”
嘴裡這麼說著,可心裡卻是明白的。怎麼說她也是獨生女,就這麼被他拐走,田女士心裡能舒坦嗎?
“算了”程勉自我安慰道,“主要作戰目的達到了,儲存有生力量,剩下地再慢慢攻破罷。”
何筱伸手又擰他一下,兩人都笑了出來。
今天是B市在下了那麼多天雪之後難得的好天氣,天高遠闊,萬里無雲。陽光直直地照下來,曬得何筱有點睜不開眼。
她以手扶額,抬起頭看著碧藍的天空。走在前面的程勉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她,她便衝他淺淺一笑。
“你知道,剛才在廚房的時候我媽跟我說什麼嗎?”
“說什麼?”程勉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緊張。
何筱眨了眨眼:“她說,當軍嫂很辛苦,她熬了那麼長時間,不想我跟她一樣。”
此話一陣見血,程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何筱看著他一下子沉重起來的面色,有些狡黠地彎起唇角:“可我媽也說,很難再找到像你這麼靠譜的人。”
程勉一頓,拉著她的手掉頭就走。
何筱一驚:“你幹什麼?”
程勉頭也不回地扯著嗓子喊:“領證!”
何筱笑了出來,在明媚的陽光下,任由他拉著自己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直到走過漫長的冬天,直到春日再臨。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當初開這篇文的時候,我就想著完結的時候一定要寫點什麼。連載七月有餘,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卻想不起自己要寫什麼了。或許是有些疲乏了,一旦打上完結的標記,就不想再多寫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