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不由得伸手在沙發墊上摸索著手機,卻在這時,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他——
“你在找什麼?”
時鐘頓生警惕,“嚯”地偏頭看向聲音來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那個一直坐在他對面單人沙發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沙發上,雙腳離地一大截,兩隻腳丫子就這樣不安分地晃啊晃的,晃得時鐘腦子都混沌了,男孩卻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一邊喝著盒裝牛奶,一邊帶著某種探究的神情看著時鐘。
“你叫什麼名字?”小男孩問他。
時鐘下意識地皺起眉。
不等時鐘回答,小男孩又問:“你多大了?”
“你有多高?”
“你和我媽媽是怎麼認識的?”
“你對她是真心的嗎?”
時鐘完全聽不懂這小孩在講什麼,不由得眉頭越鎖越深,直到小孩一口氣問完了一大串的問題之後,總結陳詞道:“哦,對了,你趕緊戒菸戒酒吧,我不希望我的爸爸是個愛抽菸喝酒的人”
時鐘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等等!”
小男孩配合地停下了,時鐘琢磨了下該用什麼措辭才能讓這小孩兒完全聽明白他的話,可思來想去,他自己對這一切都是一頭霧水,不由得眉頭鎖的更緊,問:“你能不能先跟我解釋一下,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
那小孩一聽,頓時急了,那小表情比他還兇:“你想不負責???”
“我”
時鐘剛要解釋,就見一雙有些纖細的手突然從那小孩坐著的單人沙發背後往前一包抄,轉眼就把小孩抱了起來——
那雙手的主人帶著絲無奈對那小孩說:“別胡說。”
這聲音
時鐘頓時驚詫得一揚眉,當下映入眼簾的便是任司徒一臉尷尬的表情——
這小傢伙自作主張、到處替她認丈夫,這怎能讓人不尷尬?
任是再靈活的腦筋,碰到現在這種狀況也只能是徹底傻眼,時鐘如今被一萬個問號包圍,只能目送著任司徒把那小孩抱進開放式廚房,而那臭脾氣的小孩趴在任司徒的肩頭,還不忘眯著眼警告性地盯向時鍾,彷彿在說:你給我等著
任司徒把尋尋抱到餐桌邊的椅子上,往他手裡塞了副練習筷:“你乖乖吃早飯。”
說完便要離開。哪曾料到尋尋轉眼就要從椅子上滑下去,重回客廳,幸好任司徒動作快,手臂一撈就把尋尋抱了回來,一把放回椅子上,按住他抗辯似的亂動著的肩頭,重申道:“乖!”
尋尋這才撇撇嘴,不甘地拿起練習筷猛戳面前餐盤中的煎雞蛋。
任司徒這才放心回到客廳——客廳裡等著她的,又何嘗不是一個大麻煩?任司徒儘量讓自己表情正常些,坐進了尋尋片刻前坐著的單人沙發中。
時鐘只覺得頭更疼了,除了把那個臭脾氣的小男孩和他曾見過的照片中的男孩對上號,除了想起自己是來上門尋父之外,他的思路依舊一片混沌,見任司徒走近、入座,他才斂回神智,扯了個適度的微笑:“早。”
任司徒愣了下,“早。”
隨後便是相顧兩無言。時鐘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一下,免得真被人當作一個破門而入的神經病,他扯了扯早已被睡皺的西裝領口,坐直了正色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爸昨晚失蹤了,我定位到他在這兒,才會貿然闖來。”
時鐘頓了頓,等待這個女人的反應,只見她略一沉眉像是在思考,短暫的停頓後才恍然大悟地抬起頭來回視時鐘:“秦先生是你爸爸?”
時鐘點點頭,這才繼續道:“可我當時喝得很醉,就只記得我按了門鈴”
他說到這裡,對面這女人彷彿回想起了什麼令她難堪的事情,不由得眉心微微一蹙。這表情落在時鐘眼裡,頗為有趣,可當他要微眯起眼細究時,她已恢復了一貫的常態:“秦老先生確實來過我家,可他昨晚十點多就走了。”
任司徒邊說邊起身走向一旁的裝飾櫃,轉眼從櫃子上拿來一支手機還給時鐘:“只不過把這個落在了我家。”
時鐘這才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低頭檢查手機。
手機被設定成了靜音,他隨意地翻了翻未接電話一欄,一溜下去全是:小徐、小徐、小徐、孫秘書、孫秘書、孫秘書、臭小子
臭小子,想必指代的就是他了,時鐘收起手機,不知該怒該笑。
但現在似乎還有個更大的疑問亟待他去解決——時鐘斟酌了一下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