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纖碧心裡嘆了口氣。卻也知道這會兒不能顯得太與眾不同,因只好將那兩瓶香露收了,微笑道:“三公子倒真是從心裡感激三爺爺,不然也不能聽說老太太喜歡,就拿這些香露來孝敬。”
幾位姑娘都緊盯著她,即使寧徹安沒說,她們心裡也清楚,包括老太太在內。怕都是跟著這位六妹妹沾的光,才能得到這香露,此時見寧纖碧這不冷不熱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就覺著心裡鬆了口氣。
又和她們說了幾句話,寧纖眉見寧纖碧始終淡淡的,知道這位妹妹是不耐煩和人應酬的,因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等會兒還要去老太太那裡請安,這會兒就不拽著妹妹和我們說進宮的經過了。反正到時候我們不問,老太太也必定問的。”
她這一說。寧纖月等人也都起身告辭。白採芝卻沒有走,笑著對寧纖碧道:“今兒一天也沒看見三舅母,正要過去請安,姐姐和我一起?”
寧纖碧真是不耐煩應付這位表妹,偏又不能駁了她的話,心中不由有些無奈,只好道:“好吧。”說完起身,想了想,又將那兩個小瓶子拿了,白採芝在旁邊用眼角看見,唇微微一動,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容,旋即隱去。
餘氏正和蔣姨媽說話,看見寧纖碧和白採芝過來,十分歡喜,攜了兩人上炕坐著,卻聽寧纖碧道:“姨媽,表哥呢?”
蔣姨媽笑道:“這些日子都在外頭,說是要開個鋪子,我也不耐煩管他,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就讓他在帶來的幾房僕人中挑人手去了,今兒晚上也未必回來,倒是早上出門時還問過你,顯見得心裡是有些擔心的。”
寧纖碧笑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太醫院的大夫們都束手無策,我和三爺爺奉旨入宮,難道還非要我們治好不成?治好了固然體面,治不好,於我們也沒有關係,表哥是個聰明人,想來該知道的。”
蔣姨媽笑道:“可不是,心裡都清楚,就是難免擔心,那句話怎麼說的?關心則亂嘛。”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寧纖碧就將手裡兩個香露瓶子放到桌上,淡淡道:“聽說是三公子讓姐妹們分的,我喝不著這個,給娘和姨媽每人一瓶,老太太也說過,這東西喝著確實心裡舒坦。”
蔣姨媽和餘氏也早聽說過這香露,拿起來看了兩眼,也是嘖嘖稱奇,卻也不肯要。
無奈寧纖碧定要給她們,蘭姨娘看了眼她臉上的淡然神色,又看了一旁坐著沉默不語的白採芝一眼,便微笑道:“既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太太和姨太太就收了吧。”
白採芝見餘氏和蔣姨媽無奈收下,這才微笑道:“到底是六姐姐孝心虔,舅母,侄女兒這裡也有兩瓶”不等說完,便聽餘氏笑道:“表姑孃的露子可不用再給我們,若是你不喜歡,倒是給姑太太的好。”
白採芝也便應了,坐了會兒就告辭離去。
過了幾日,宮裡的賞賜下來,卻是誰也沒料到,皇帝竟然賞賜了寧德榮一個爵位,雖只是一個子爵,但那也相當於朝臣中的正一品,即使沒有實權,卻是無上榮光。古往今來,誰聽說過一個下九流的郎中因為治好了太后的病就封爵的?
事實上,寧德榮能得到這個爵位,也是機緣巧合。如果他只是一個江湖名醫,不過是賞賜些金銀罷了,然後入太醫院,這已足夠讓天下人豔羨不已
但偏偏他是伯爵府中的三老太爺,皇帝感念他先治好大長公主的痼疾,接著又對太后有救命之恩,再加上這個老頭兒身份也尊貴,一時高興,便封了個爵位。
如此一來,只把伯爵府中眾人歡喜的無可無不可,連著請了三天的戲酒,一門兩個爵位的人家,這京城裡壓根兒就沒有,雖說這爵位不高,但那也是皇帝的恩典不是?一時間,就連姜老太君都是喜氣洋洋的,伯爵府中更是賀客盈門。
只是這些錦繡繁華寧纖碧都不放在眼中,此時雖然伯爵府看著是烈火烹油錦上添花,然而幾年後那件事情一出來,不還是變得門可羅雀?也只有大長公主念著救命之恩,對他們十分照拂,又挑中了自己做孫媳婦,讓京城中的權貴們一時為之側目,不然的話,這伯爵府就是真的要徹底沉寂下去了。
徹底沉寂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寧纖碧抬頭看著窗外,想到上一世臨死前得知的那個訊息:兩位皇子相爭,無論最後是哪一方勝出,總要有倒黴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攙和進去,現在想想,將來那一件大事故,或許反而是保命符也說不準。
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伯爵府這邊,寧德榮封爵的訊息總算漸漸沉寂下去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