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多好!」
楊豔沒回答,但好像微微點了點頭。
張子鈞鼓起勇氣再問∶「再留一夜嗎?」
楊豔望著暮色漸掩的大地點頭說∶「好啊┅┅」老實說,張子鈞不是真心約她的,以為她會拒絕才輕率地開口。
「真的可以?」
他嚥下「你丈夫會不會查勤」這一句,偷窺楊豔的表情,楊豔仍望著夕陽西沉後紅霞滿布的天空低聲說∶「只要你行我就行。」
太陽下去了,群山環繞的地面急速失去光彩,變得黑沉沉的。
「真的可以?」
張子鈞再次確認,與其說是擔心楊豔,不如說是不想擔起楊豔不想回家的責任。
「沒問題的。」
楊豔仍望著漸暗的山脈,篤定不移。
「要打電話嗎?在客廳可以打。」
楊豔稍做沉思後就起身離開,不到幾分鐘就回來了。
「他沒問題吧?」
不安的張子鈞一再問,楊豔像事不關己地說∶「不知道。」
「那麼,今晚兩人就在一起吧!」
楊豔既然已有這層覺悟,男人怎能怯場,至於結果,反正過幾天就要離開臺灣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張子鈞突然心情高昂起來,牽起楊豔的手說∶「我愛你!」
他貼近楊豔,撫摸那白嫩纖美的脖子,然後貪婪吮著紅唇。
嘴唇分開,張子鈞摟住楊豔的頭,耳鬢廝磨,他輕碰她的臂部,楊豔微微閃開。
「你先去洗澡。」
「一起洗吧。」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洗。」
等楊豔淋浴後出來,張子鈞站在床前等她。她用手撫拭楊豔的臉頰後,解開罩衫,罩衫掉在閉目而立的楊豔腳邊,襯裙也落下來,但楊豔像人偶一樣動也不動。
蒼白的月光從陽臺悄悄滲進床邊,今夜因為雲層厚,陽臺四周也閉鎖在幽黯之中。
楊豔身上一絲不掛,張子鈞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抱起楊豔上床。
床的寬度和彈性和昨晚相異,兩人像崩落似的躺下,再緊緊相擁,就這樣兩胸緊貼,腰身緊挨。
四肢交纏中,張子鈞的體溫漸漸傳給楊豔,此刻他專心一意溶入楊豔的溫潤裡,而楊豔有種被緩緩吸入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的錯覺,那是一種墮落感。
不能這樣,這樣下去會被社會摒棄,墜入無可挽回的境地。心裡面雖然嘀咕著不能這樣,但事實上她已熟稔這墮落的感覺,身心都沉醉在墮落的舒暢裡。
兩人早已無話,再度墜入彼此盡饗貪歡的愉悅世界裡。
(十一)
張子鈞離去後,張楊豔經歷了許久以來不曾有過的痛苦。
原來心靈中無從衡量的迷惘與罪惡感,竟真的能化為肉體的折磨。夜裡,她始終不能沉睡,紛亂的夢,像夢魘般折騰著她。
楊豔掙扎著醒來,一身冷汗,回想剛才的夢,只是朦朦朧朧好像記不清楚,喔,不是的,實際上她根本不敢回憶,也不願想起來。
看看身邊,丈夫正背對而眠,她想傾吐,傾吐出心中的感覺,就像是從前一樣,但她知道她不能,這個秘密只能深藏在遺忘的深淵裡。
天就要亮了,遮住陽臺的厚厚窗簾下襬透著微白。於昏亂中楊豔下定決心,選擇用最快的速度忘記,讓自己的工作、情緒、生活┅┅一切恢復正常。
楊豔讓自己的工作加倍地忙碌來忘記這件事的存在。
不過有人沒有忘記,這些沒有忘記的人正窺視著楊豔,接下來的日子,將是她生命中的最晦暗痛苦的時刻。
張子鈞打給她電話,是在幾天後的辦公室,當時她正把自己埋在檔案裡。
「等┅┅一下再撥來,這裡不方便。」
當知道是他後,楊豔發現握著手機的右手,微微的發抖起來,微顫的細聲由口中吐出,她的語調有著蓄意裝作的不在乎,立刻起身,穿過忙碌的辦公室,躲到大樓的樓梯間。那裡原本就隱密,況且上班時刻沒有人會在那裡。楊豔只覺心驚肉跳,盤算著待會兒如何應對。
不久,顫動的手機把她換回現實。
「喂,是我┅┅」張子鈞的話語有著昂揚的氣盛。
他已在洛杉磯,安頓好後,盤算時差,便撥了她的手機。先是聊著那邊的公司情況,楊豔靜靜聽著,她瞭解他,先是閒話家常,慢慢地才切入重心,她要趕快結束。
楊豔溫和地提起國際電話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