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她亦看著他,他們兩人誰也沒有看口,似乎要將失去的那四年時光通通都補回來。
良久,至善才徐徐吐出一句:“輕歌,你長大了。”
輕歌的淚越發止不住了,她直接撲進了至善的懷裡,哭喊著:“小純子,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這四年多都不肯見我一面?”
至善沒有回答她,只是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輕歌的眼淚流得更兇,彷彿要將這些年失去他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淚水很快就浸溼了至善的衣襟,他的頸部和肩頭冰冰涼涼的一片。
待她情緒稍稍穩定一點,至善才將她輕輕推開,柔聲說:“餓了麼?先吃晚飯吧!”
輕歌幾乎是立刻震在了原地,這麼多年沒見,難道他對她就連一句想念的話都沒有麼?當初他離開她,他騙她,就是因為他已經不再喜歡她,所以才會那麼絕情和冷漠嗎?輕歌極盡艱難的開口:“小純子,你?”
至善驅動輪椅往餐廳去,聽到輕歌的聲音,又停下來,說道:“你不要誤會我當初離開你是因為自己的腿,我的腿前兩個月被車撞傷了,所以才會坐輪椅,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還有,四年前我沒有騙你,我本來是要出國的,後來辦簽證時出了點意外,才留在國內,我的導師把我推薦都了中科院,所以我才會在那裡讀博。”
“那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至善冷淡的說:“不想去找你,沒什麼意義。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屬於聚光燈,我屬於實驗室,我們不是一路人。餓了就過來吃飯吧,吃完飯早點回去,擅自跑出來也不怕經紀人和公司著急。我晚上還要看學生的實驗報告,不能陪你了。”他說完,沒再搭理輕歌,徑自坐著輪椅往餐廳而去。
輕歌就那麼怔怔的站在原地,淚水再次毫無徵兆的流淌下來。小純子,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疼她愛她的小純子了,原來四年前他那麼絕情的離開自己,不是因為他要出國,而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說變就變嗎?不愛就不愛了,真的那麼徹底嗎?她不知道,她很想放聲大哭,可是她不敢,她只能蹲□,將臉埋在自己的雙腿間,低聲的嗚咽。至善還是從前那個至善,他的性情他的外貌幾乎沒有改變,可至善卻再也不是她的小純子了,也許她也沒有資格再叫他小純子了。
輕歌不知道,至善就在餐廳裡,伸出頭哀傷地看著她;輕歌也不知道,至善從來沒有不愛她,他的電腦裡滿滿的全是她的照片;輕歌更不知道,至善這麼做,只是不想她為難,更不想她為了一個殘缺的他耽誤自己的一生。
至善何嘗不知,輕歌一直秉持著他的信仰,在環保方面做出的努力;至善何嘗不知,輕歌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將他忘記,一直在心中靜靜的思念著他;至善又何嘗不知,輕歌她此時已經是宋白的未婚妻,輕歌倘若離開宋白,就是徹底斷了她的演藝之路。所以,至善不能,不能愛她,更不能讓她愛他,他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她對他寒心。
他多想上前去,擁住她,為她拭去淚水。他多想告訴她,其實他仍然愛她,他愛她愛得心都碎了。可他不能那麼做,在醫生告訴他檢驗結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經徹底喪失愛她的資格了。
輕歌還在哭泣,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巨大的悲傷襲向她的心頭。
餐廳裡的杜先進有點看不下去,他不解地低聲喊了一句:“賀教授?”
至善用食指抵在唇邊,搖了搖頭。
杜先進無聲地嘆氣。其實,杜先進知道,至善是愛著輕歌的。
那天夜裡,杜先進到至善房間裡替他打掃衛生的時候,他看到至善對著電腦上輕歌的照片出神。杜先進好奇地說問“賀教授,這個姑娘真是漂亮,她是誰啊?”
至善回過神來答了他一句:“她叫夏輕歌。”
“夏輕歌?賀教授你認識她?哎呀,長得真是漂亮。”杜先進以前在山東只是一個淳樸的農民,他從不關注任何娛樂事件,更不看電影電視劇,所以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電腦螢幕上那個漂亮的姑娘就是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
至善淡笑著點了點頭,目光飄渺,表情沉醉:“認識,她以前就是N大的學生,我們經常在一起學習。”
杜先進嘿嘿一笑,“那她一定是賀教授的女朋友,你們倆真配,那句話叫做啥,男才女貌,說的就是你倆。”
至善臉上浮現一絲哀傷,“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結婚的。”
杜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