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剜了一塊。他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埋在她的懷裡哭。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事情都不和他說,以為不說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以為晚一點說就好一點嗎,只會讓他更難受。
落小凡也在流淚,手指撫著他的頭髮,低頭看著他,聲音像個無措的小孩:“阿風,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說謊了,我再也不會騙你了,你別哭啊,我知道錯了。”
清晨微弱的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從遠處看,像是逆光的幻影一樣,很美,很溫馨。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裡面,滿滿的都是悲傷,全部都是悲傷。
“阿風,我想要回家,我好想多多。”
墨吟風推著她的輪椅,從她的上面看著她。
他驀然抬起頭,不願意再看下去。
現在的她消瘦的厲害,原先稍稍顯得有些圓的臉變成了標準的錐子臉,眼窩都有些陷下去,彷彿就是最後要凋零的一片花瓣,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她抬起一隻手,墨吟風趕快將她握住。
“阿風,帶我去看海好不好,你不知道我這個病很奇怪,我隨時都可能看不見呢,要趁現在還能看到的時候看個夠。”她竟然在笑。
好像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
那樣的笑容像是清晨的陽光能夠穿透烏雲卻也刺痛了他的心臟。
就好像對命運的一種妥協。
“小凡,我們先回墨園,等你的身體好些了,我就帶你去。”
他不忍心拂了她的心願,可是又不得不這樣。
濱海那邊離醫院很遠,如果一旦出了突發情況,會很危險。
他不會放棄,他不相信老天會這樣的殘忍,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千百萬分之一的希望,他都要讓小凡活下來,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我真的好像去看海。”她說。
墨吟風停下來,從她的側面蹲下來:“小凡,乖,先把身體養好,我們帶著我們的子霜,子情一起去,好不好。”
她看著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委屈:“可是我怕我熬不到那個時候,我怕我撐不下去。”
墨吟風執起她的手:“我不准你洩氣,如果這次你敢拋下我一個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我讓你走的都不安心,落小凡,你知道我很自私,也應該知道我說到做到。”
她低下頭,她也不想死,她也想好好地活著。
墨吟風握著她的手說:“我們回家吧。”
落小凡點頭:“可是我想和阿澤說一聲。”
好像受到感應一般,唐澤寒從遠處走過來。
墨吟風看著他的唇線漸漸變冷。
說實話,他實在不喜歡這個男人,就好像生來就是敵人一般。
這個男人太優秀,太儒雅,太沉穩,太讓他沉重。
最重要的是,他對小凡太好。
他嫉妒小凡對他的那種無所顧忌的依賴。
可是如今,他對他又多了一分虧欠。
“阿澤,我要回家了。”落小凡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
唐澤寒點頭,蹲下來反手將她的小手緊緊的包裹住,淡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探身湊近她的耳邊,墨吟風條件反射般的想要將他拉開,終究還是忍住了,移開了眼神。
唐澤寒和落小凡說完,便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丫頭,記住我說的話。”
落小凡點頭。
說完,唐澤寒便走了,自始至終都沒看墨吟風一眼,只當他不存在。
這兩個男人中間隔著她,永遠不可能是朋友。
或許是以前積
怨已深,落小凡也早就放棄了讓他們握手言和。
只希望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就夠了。
抱她上車的時候,墨吟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姓唐的和你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你對我不好,儘管去找他。”她開玩笑。
墨吟風沒有說話,啟動車子。
當車子平穩的在路上開的時候,墨吟風才靜靜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不說話。
他轉頭看她,原來她已經睡著了。
頭靠在車窗上,可是睡的並不安穩,似乎是因為某種痛苦,眉頭皺的緊緊的。
那樣蒼白無力的面容,真的再難以想象她以往笑的歡樂明媚的樣子。
不過才幾天,不過才幾天沒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