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有力的回答聲後,那個曾經在軍營中,因為他的死去還讓我心疼過的男人走了進來。
葛藍文,他還活著,好好的活著。
所以,曾經在軍營之中那血淋淋的,讓我惡夢纏繞至今的一幕真的都只是假象。
一個只為了奪得我二十萬兵符而演的戲。
戲中已死去的戲子此時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真相雖早已知曉,但血淋淋的展現在眼前時,心仍是會痛。
“神醫請。”葛藍文大步生風的走到逍遙子的身邊,臉上是諱莫如深的神情。
逍遙子直接忽視了葛藍文的存在,從容的扣好衣襟上最後一顆紐扣,視眼前所有人為無物!
他將我落在地上的外衣拾起,披到我的肩上,溫柔的說:“丫頭,再別賴床了,衣服穿上,我帶你回東陵國!這北國天寒,東陵國四季如春,你和孩子都會喜歡的!”
“嗯。”我望著他溫和的臉微微笑著點頭,那模樣,雖然我自己看不見,但也可以想到,也許真的如普通人家的小媳婦一般吧?
逍遙子的神情明顯愣了愣,繼而發出爽朗的笑聲!
眼角的餘光繞過逍遙子落在文碩的身上,他的臉被擋著,只看見他手裡握著的什麼物體漸漸變成粉末。
一陣風吹過,那些白色粉末隨風而散。
我的心亦是一痛,恐怕,此時他最想捏碎的是我吧?
我裝作沒有看見,在逍遙子的攙扶下起了床。
看著他蹲在地上為我穿靴的溫柔模樣,我想,如果當初我愛上的是他該有多好?
穿好皮靴,逍遙子站起來,欣長的身影擋住了我一切的視線,他輕攬上我的肩,聲音柔和的道“我們走吧!”
“好。”我溫柔淺笑,抬頭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然後任他攬著我往未央宮的大門走去。
路過文碩身邊的時候,我將得埋得很低很低,一如我現在這個人一般,低到塵土裡。
其實,我當然知道這未央宮的大門不易出,但為了那個想著要失去便揪著心疼的孩子,我要嘗試一把。
擺在面前的可能有兩種,一是我萬幸的跟著逍遙子走了出去,二便是死。
抬起腳跨出寢殿門檻時,文碩的聲音夾雜著陰寒之氣從身後傳來,“你真的要跟他走。”
我回過頭,想多看他一眼,目光之中的繾綣卻也夾雜著或者是恨的東西,“嗯。。。”
他的神情仍是那般的冰冷,永遠是那般的喜怒不形於色,有的只是千年不變的寒意。
“好,朕不阻攔你。”文碩從茶桌上拿起一個茶杯,倒上滿滿一杯茶。“但你今天若是走了,我就一天剁掉吟兒一個部位,然後將她裝進罐子裡做成人棍,送到東陵國,讓她天天與你作伴!”
茶是昨夜的,早已凍成了冰碴子,但他卻似乎並沒有覺得涼,一口氣喝了下去。
我想,那一定涼到心窩子裡去了吧!
“我的公主,你看如何?”文碩注視著逍遙子攬著我腰的手,目光中帶著咄咄逼人的陰森氣息。
我身子猛的一顫,抬起的步子瞬間不知是該跨出來還是收回來,逍遙子的臉亦是瞬間陰沉下來,攬著我的手因憤怒而緊握。
“丫頭,不要聽他的,我們走!”逍遙子的語氣帶著少見的一絲慌亂,攬著我大步離開。
蹋出門檻時,腳下不小心踩到一個雪白的元宵上。抬起腳,我的皮靴上已經沾滿了被擠壓出來的花生芝麻餡,那是我最愛吃的味道!
腦呆裡瞬間一片凌亂,任由逍遙子帶著我七彎八拐的出了皇宮。
冰冷的空氣中似乎還在迴盪著我走出未央宮大門時,文碩說的那句話,他說:“果然是個冷情惡毒之人!”
站在東大街頭,望著熱鬧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難怪大街小巷如何熱鬧。
東大街的一切都沒有變,還如從前一樣。
記得曾經誰若惹了我,便帶著軍隊和吟兒從這東大街上浩浩蕩蕩的穿過,抄了那惹我之人的家。
物是人已非,我滿大街找吟兒的身影,可是一直沒有找著,她就像個頑皮的孩子,迷路在了茫茫人群中。
我尋不著她,她找不著我!
頹廢的跌坐在地上,才突然想吟兒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她落入了文碩的手中,隨時都可能被他砍去四肢。
天,那怎麼可以?
吟兒若沒了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