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頭上戴著那隻我送她的第一份禮物,一支廉價的桃木釵。
我將她帶回皇宮風光大葬,封為寧碩果皇后,可悲的只能名字與她緊緊相連。我在她的墳墓前立下一生一世後位只她一人的誓言,可這,有用嗎?
她,還能聽見嗎?
全國上下都在歌頌我的寬宏大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才是最無恥的那一個。
她的父皇以國家換她的一條命,我卻硬是逼死了她。
我在未央宮的一處暗閣中找到了一幅已經被磨損的畫像,從那磨損的程度上看,一定是經常被人拿在手裡觀摩的。而更令我驚訝的是,畫中的人竟然是我,剛剛出浴的我,未著寸縷的後背上帶著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
原來,我背上竟是有痣的,我到這時才知曉。也許,她比我還了解自己吧!
可是,瞭解我的她不在了,死了,永遠的消失了。
留下我,只能每夜躲在她的未央宮,睡著她睡過的床,枕著她枕過的枕,抱著她蓋過的錦被,留下的唯一一張畫像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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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記看到這裡,我竟是早已淚流滿面。
我莫名的摸著臉頰上的儒溼,想不通自己為何看著別人的故事會流下眼淚。
但不可否認,我的內心被強烈的震撼。故事中的一點一滴彷彿是被我一一經歷過來了一般,深深的烙在了心中。
感同身受,竟是這樣的一種骨肉相連的感覺。
故事中的兩人,明明相愛著,卻彼此折磨著,最後落了如此淒涼的下場。
手中的手記未完,我迫不急待的又向開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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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二十九年三月二十八,昨夜喝醉了,因為我彷彿又見到了她。曾經她對我說,以後我們一起重建家園。
所以,我帶著她的靈位回到了東陵國,這個我曾經的家園。只可惜,她永遠都無法看見這片美麗的土地了。
從明月奄下來,我竟恍惚的在那破敗的小村莊裡,看到了她的纖細的身影。我興奮的衝了上去,卻在拐彎處看清那個騎著小毛驢,向一位老阿婆道別的姑娘,並不是她。
只是,身形背影太過相似罷了。
這,就是思念成瘋吧。
回到帝都之後我拼命買醉,卻怎麼也無法醉,在倚紅樓叫了花魁陪伴,無奈我卻沒有任何的興致。
花魁怏怏的離開了,抱怨我的無能。
呵,我真的無能了嗎?堂堂帝王,得到了整個國家,面對女人時,卻成了一個無能。
多諷刺,鬱寧,這就是你留給我的後遺症嗎?
閉上眼,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春|夢。
夢裡,她輕輕的向我走來,一雙紫色的眸子柔情似水。也終是在三月二十八,我與鬱寧完成了那遲到整整一年的洞房,在夢裡。
雖然只是一個夢,卻讓我感覺無比的真實。夢裡,我一次次的要她,一次次的瘋狂衝向頂峰。
原來,她的味道竟這般的好。
早晨在倚紅樓醒來時,銀月躺在我的身側,她望著我嬌羞的笑著,說我昨夜好生勇猛。
對她?怎麼可能?
鬱寧死後,我早已對任何女子提不起興致。
我將她一腳踢下了床,使勁嗅著空氣中那淡得快要消逝的青草氣息。
那不是銀月的味道。
潔白的被褥上渲染了一朵鮮豔的梅花,我知道那是處|子血,不可能會是屬於銀月的。
昨夜,終究不是一個夢,但那個她到底是誰?
一個能再次燃起我□的女子,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我最珍愛的腰帶不見了,那是鬱寧送給我的禮物,透過各種方式轉嫁到我手中的。
雖然我早就知道那是她送的,但我卻很奇怪的沒有拒絕它,甚至一直佩戴著它。
房間的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七歪八扭的字寫出了一張欠條。
這字,多像鬱寧的字。
她從小不愛讀書,遊手好閒,長大這般大,做學問仍是半桶水。
我太高興了,一種劫後餘生的痛快感,拼了命的想要去找到她。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期盼,也許她並未死,也許我葬下的並不是她。
我發誓我要找到她,用盡全身的柔情去呵護她,彌補她。
這輩子,於她,我錯得太多,只想傾盡一生的去愛。
大慶二十九年六月二十,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