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下,側頭看著辛黛低垂的臉。
“我以為,你可能會不記得我了,而且,我們也沒必要”辛黛尋找不到適當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即使做不成情人,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對不對?再說,我一直視你為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夥伴。” 黎聿辰直白地說。
辛黛的身體微微顫抖,情人這個詞觸動了她心底最微小敏感的神經。
“你不是說你曾經惱過我嗎?”辛黛說。
“有一點,男人的自尊心使然。但是你太過決絕了,一句話不說就走了。其實,我不會妨礙你尋找新的生活。” 黎聿辰低沉語調裡帶著些惆悵。
辛黛臉色古怪,似嗔怒似無奈,抬頭瞪視著黎聿辰,輕喊:“我沒有!”
黎聿辰愣了一下,隨即釋然一笑說:“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了。既然重逢,你不要再把我當陌生人了。有空的時候,我們可以出來吃個飯,聊聊天。”
“你應該知道,這會令我覺得尷尬。”辛黛的神色已恢復冷靜。
“為什麼尷尬?除非你還喜歡我。”黎聿辰挑眉反問,唇邊笑意微現,露出辛黛熟悉酒窩。
辛黛如被點中死穴,強壓心底慌亂,挫敗地移開眼神:“你就那麼缺朋友嗎?差我這一個嗎?”
“缺,我就缺你這個朋友。”黎聿辰坦白地說,“我身邊朋友很多,但知心的很少,尤其是一路陪我捱過苦的朋友就更少。說句老實話,我挺想念你的。在訂婚禮上見到馬蹄蓮,我還想過你。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辛黛咬著唇,心裡酸甜苦辣攪成一鍋胡粥。黎聿辰還是那樣的坦白,坦白得令人傷心,坦白得令人無法拒絕。
“真的不回來我身邊工作?”黎聿辰盯著蒼白的辛黛,看出她眉眼間的掙扎。
“我跟著林導演,覺得很好。”辛黛清了清嗓子,澀澀開口。
“林錦山對你很好。”黎聿辰下定義般地說。
“嗯,他是個很好的老闆。”辛黛介面。
黎聿辰眼中複雜難懂的光閃過,抿抿嘴角,半餉輕輕地說:“好吧,你跟著他,也算是明煌的人。走吧,以後有機會,我們慢慢聊,今天太晚了。”
“好。”辛黛如釋重負地點頭。
來到辛黛家樓下的時候,黎聿辰好奇地向上抬抬頭,問:“你住這裡?一個人?幾樓?住很久了?”
辛黛猶豫了一下:“三樓,住了兩年了。”
“今天太晚了,下次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吧。”黎聿辰自然地說。
辛黛聽了只覺得頭疼得更加厲害,她揉揉太陽穴,虛弱地答:“上面很小,亂得見不得人。”
“酒量不行就別喝酒,我肯定,你喝的酒不超過兩杯。”黎聿辰見辛黛頭疼的樣子,篤定地說。
難得他還記得她的酒量,心臟又不爭氣地加快跳動。她逃避的跳下車,匆匆說了再見,迅速消失在樓門口。
黎聿辰靠著車門看著她纖細背影,習慣性地抬手從口袋裡掏出香菸,打火機蹦出豔豔火苗,映出他俊逸朗潤的五官。盯了火焰有一會,他突然自嘲一笑,收回打火機,拿下唇上未點燃的香菸。
辛黛進了房間,藏在漆黑的窗邊,悄悄向下張望。
直到那輛黑色的房車安靜離去,再也看不到一絲影子,她才輕吐一口氣,抬手開啟了檯燈。
拖著疲累的身子進了洗手間洗澡,溫熱的水滾遍全身,她捂住臉,無法抑制腦海中那些鮮明的畫面。
那年她還年輕,是澀如青杏的大一新鮮人。別人都在熟悉大學,忙著找老鄉,享受輕鬆的大學生活的時候,她卻已經滿校園地尋找打工的機會了。高子菲是高辛黛兩年的表演系的學生,小有名氣,常年在外拍戲,她需要找一名幫她做功課的“助理”。辛黛,就是這樣成為了她的助理。
那是一個初夏的傍晚,辛黛按照和高子菲約定好了的時間,來到圖書館前面的花園。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那棵開滿白玉蘭花的樹下,靜靜靠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頎長的身體微微斜倚,俊逸的臉略略低下,修長指尖有星火一點。清風佛過他的髮梢,帶來一片落英。他抬頭,眸光淡淡,噙一抹微笑,輕輕掃落玉蘭花瓣。
辛黛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被深深銘刻入骨髓。是那男人唇邊淺淺浮現的酒窩?還是那雙略帶憂鬱的雙眼?或者,是他優雅慵懶的姿態?
辛黛彷彿明白了過來,那刻入骨髓的是愛情。原來愛情,就發生在見到他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