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整理好一半,他走過去把床上的衣物疊好擱進行李箱,隨著空間的填滿,持續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似乎也逐漸接近尾聲,他坐在床緣雙手撐著棉被上,從明天起,這張大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睡了。
「什麼電話講這麼久?」沈仲宇經過他面前時摸了他一下,他抓好頭髮意顯然有些興闌珊。
「也沒有啦,同事送Demo機的Data來要我明天出報告。」
「你們公司還真奇怪,都已經請病假了還要你在家工作」
「之前就跟你說案子很趕啊,本來今天也沒想要請假的。」
「那是我的錯羅?」
「唔我又沒有這個意思。」
「嗯?」回頭見蘇向槐拉長著臉,沈仲宇立刻放下手邊的物件坐到他旁邊將他摟進懷裡,他其實只是怕他無聊跟他鬧著玩的,沒想到他這麼開不起玩笑。
「怎麼了?是報告很難寫嗎?需要我給你什麼建議嗎?你別客氣,你們公司的產品我也多少懂一點,肯定可以幫上忙的。」
「報告是小事,我只是不喜歡同事一聲不響就衝到家門口的感覺。」
「哦,原來是這檔事不過出了社會就是這樣啊,有很多人要去應付忍受,你是打工過來的應該也很清楚,環境是沒有辦法去選擇的,我們只能學著去調整自己的心態,不過也不要因此跟同事起衝突知道嗎?」沈仲宇撫著他的腰寬慰道,蘇向槐靠在他懷裡口氣忍不住有點委屈。
「我好擔心給你添麻煩。」
「哪有什麼麻煩,我們從以前到現在不都很好嗎?」
蘇向槐沒答話,只是伸手環住他把頭埋得更深,若不是事先察覺他情緒低落,沈仲宇差點誤以為他是在引誘自己。
「好啦,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一個禮拜後我要看見你天天在家。」
「好。」背上來回摩挲的指尖讓蘇向槐溫馴地點了點頭,他收緊雙臂的力道把臉貼在頸窩,雖然只是短短一週的分離但對他而言不啻也是漫長的等待,因為這跟加班擦身而過不一樣,他不喜歡看見沈仲宇打包行李、也不喜歡他背對自己的身影,他其實很害怕被遺棄的感覺,可是他又無法勇敢地把這份膽怯說出口。
「向槐。」
「嗯?」
「你再這麼抱下去,非但我行李收不完,我看你今天晚上應該也不會有時間寫報告了。」
原本還有些依依不捨的心情在某個慾求不滿的男人赤裸裸地揭露現實後,頓時只剩下讓人臉紅心跳的尷尬。
蘇向槐火速抽回雙手,瞬間移動到衣櫃前故作認真地篩選適合出航的衣物,絲毫不知背後的沈仲宇正為自己的詭計得逞而洋洋得意,支撐了他六年的男人,總是知道怎麼做能夠立刻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不會愛 八
自從蔡國富去他家樓下兜了一圈後,蘇向槐在公司的人際關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本來安分守己與世無爭的他,突然間成為各個小團體爭相邀約的物件。
好比說以前下班後的聯誼活動都會直接跳過他,但現在因為疑似「名草有主」已經對其他單身男性不構成威脅,因此偶爾為了壯大聲勢,他們也會用「湊人數」的理由拜託他去。
蘇向槐礙於自己還是新人不便和同僚打壞關係,趁沈仲宇出國期間也硬著頭皮去吃了一兩頓飯,沒想到還是有女勇士妄想死會活標,不曉得從哪兒弄到他的手機號碼一天照三餐問候。
簡訊開啟來雖然都只是些溫馨的問候,可是他一封也沒回就怕對方會錯意,後來還有不算熟稔的女同事「跨部門」來找他討論根本不是他負責的產品,老是搞得他一頭霧水。
「向槐,今天晚上有空嗎?」
「怎麼了?」蘇向槐兩眼還盯著螢幕,以為又是蔡國富來找他「敘舊」也沒什麼熱情搭理,後來發現趴在Partition上的人影一直沒消失,他才抬起頭來。
一見是吳勇俊,他趕緊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移動滑鼠存檔,然後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勇哥,我沒注意到是你」
「沒關係,你在忙嘛。」
「唔勇哥找我有事嗎?」
「下午新竹那邊的試車作業控制一下時間,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早點收工,我跟他們上頭講好了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大概七點左右。你到時候就帶其他人直接過去餐廳跟我會合就好,不用回臺北了。」吳勇俊,現年三十八歲,是蘇向槐任職公司的營業二處協理,在業界打滾多年的他嗅覺敏銳手腕柔軟,深受決策高層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