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哥哥拜拜!”
謝元淼收拾了一下情緒,努力擠出一副笑臉:“凱文拜拜!鄭先生拜拜!謝謝你送我回來。”天知道那笑容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
周圍的鄰居看見有人開著豪華小車進了村子,早就探著腦袋來看熱鬧了。鄭銀秀也站在自家臺階上看熱鬧,她看著那輛錚亮的黑色汽車離開,朝那個方向努了努嘴,問:“那是誰啊?還開車送你回來。”語氣中不無羨慕和酸意。
謝元淼淡漠地說:“一個偶然認識的朋友。”
鄭銀秀把目光收回來,打量自己的侄子,看了又看,這個謝元淼,真有點令人刮目相看,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都一聲不吭地扛著,現在有一個這麼有錢的人送他回家來,也不顯擺,就那麼無所謂的表情。
謝元淼將三牲果品拎回家,想起錢的事,悲從中來,多希望弟弟能夠睡一覺就醒來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去洗手做飯,家裡的事已經處理好,錢再多也借不到了,明天就去廣州。
第二天一早,謝元淼還去給陳師傅送了一次酒,陳師傅得知他弟弟遭遇不幸,不僅馬上給他結了酒錢,還給了他二百塊錢,說是探望弟弟的錢。謝元淼千恩萬謝地走了,他覺得自己真像個乞丐,誰看見他都要施捨一下,這些人跟他非親非故的,卻都那麼熱心腸,可是就是自己家裡的那些親人,一個個都鐵石心腸、無動於衷。
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小汽車,正是昨天送自己回來的那輛車,幾個小孩子圍著汽車看熱鬧,錚亮的車外殼映著變形的人像,孩子們好似發現了新玩具一樣。一個小孩拿著小棍子往車上劃去,謝元淼喊了一聲:“喂,你們在做什麼!”小孩子不知道刮車子的嚴重性,他是知道的。
那幾個孩子如鳥獸散,謝元淼將拉酒的三輪車拉到走廊上,從大伯屋裡出來一個人。“元淼,你回來了?”不是鄭世鈞是誰。
謝元淼有些意外,鄭世鈞怎麼又來了,而且還很自來熟地叫自己的名字,他點了點頭:“鄭先生,你怎麼有空來?”一邊說,一邊拿出鑰匙開自己家的門。
鄭銀秀從自己屋裡出來了:“世鈞等你好久了,在我家都喝了一個小時的茶了。”鄭銀秀顯然非常自來熟,鄭世鈞是她的本家大侄子,雖然早就出了五服很多輩了,但是架不住人家自我感覺良好啊。
鄭世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眼神謝元淼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就是看得自己脊背有點毛毛的,他扯了一個不自在的笑容。鄭世鈞眨了一下眼睛,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鄭銀秀,朝她點頭笑了一下,跟著謝元淼進了屋,然後說:“我聽說了你家的事,想找你談談。”
謝元淼的動作一頓,低下頭去,沒有說話。以他的性子,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開口求人,但是遇到這樣的事,他不得不低頭,不低頭,弟弟就沒有活路了。鄭世鈞看他不說話,繼續說:“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
謝元淼走向後院,鄭世鈞跟了上去。謝元淼進了廚房,看早上出門時熬在電飯煲裡的粥。鄭世鈞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又不是你的原因。”謝元淼說,然後從碗櫥裡拿碗出來盛粥喝。
鄭世鈞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謝元淼話中所指,他說:“你弟弟的情況我大致聽說了,不用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打電話諮詢過香港的腦科專家,他讓我將資料傳過去給他看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看看病情到底如何。”
謝元淼抬起頭看著鄭世鈞:“謝謝。”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肯為自己的事關心到這個程度,已經比很多血親都要好了,這不能不令他感動。
鄭世鈞看著他:“我知道,你目前最缺的是什麼。”
謝元淼沉默了,他當然知道自己最缺的是什麼,目前弟弟的命,就得靠錢養著。
鄭世鈞開口說:“我有一個提議。”
謝元淼抬起頭看著鄭世鈞,鄭世鈞的眼珠非常黑,裡面倒映著兩個自己。鄭世鈞說:“我可以幫你,借給你治療費,還可以幫你弟弟轉到香港去治療,甚至還可以贊助你繼續上學。”
謝元淼的嘴微張,有些驚愕地看著鄭世鈞,這事未免太好了點,有種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但他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呢,只是因為自己當初救過他兒子?“為什麼?”
鄭世鈞猶豫了一下:“我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謝元淼聽到這句話,心裡的大石反而放了下來,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什麼條件?”
鄭世鈞看著謝元淼,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心中的魔鬼佔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