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文。
鄭世鈞說:“郵件裡有佳寧的一封信,一封委託書,一份轉讓授權書,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都是簽好字經過律師公證的,只等我們簽字了。她將她在香港的所有房產以及她母親留給她的公司股份大部分都轉讓給了凱文,委託我全權代為管理。信上囑咐我好好照顧凱文,感謝我這些年為她做的一切,說她終於能夠得償所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們彼此都自由了。語氣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見不到半點頹廢。”如果盧佳寧不出事,他接到這封信,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因為他也正想找機會與她攤牌,解除雙方的婚姻關係。
謝元淼說:“怎麼聽起來感覺就是在安排後事一樣。”
鄭世鈞說:“對啊,事情就奇怪在這裡。出事前一個禮拜左右,我還和她通了電話,她說她最近可能會有一件喜事要和我分享,當時語氣還十分高興。她那麼熱愛生命和生活,實在沒有輕生的理由,所以肯定不是安排後事,只是在做一些安排。”
謝元淼問:“那你知道她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鄭世鈞想了一會兒:“我曾經聽她說過,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和自己的愛人在歐洲的某處鄉村隱居。佳寧是個物質慾望不高的人,喜歡華茲華斯的詩,嚮往恬靜的生活。”說到這裡,鄭世鈞突然想起了什麼,喃喃地說,“華茲華斯的妹妹多蘿西終生未嫁,一直陪伴哥哥,難怪佳寧會喜歡華茲華斯。”
謝元淼只知道華茲華斯是個英國詩人,但對他的生平卻完全沒有概念。不過這麼聽起來,佳寧和那個女人真有一些共通點。謝元淼把話題拉回正題:“照這個意思推測,凱文媽媽應該是和她的愛人達成共識,一起去某處隱居,然後把自己的財產都處理了,也跟你把事情了結了?”
鄭世鈞點點頭:“對,應該是把她在香港的一切基本都了結了。但是她卻出了意外。”
謝元淼問:“她是出了什麼意外?”
鄭世鈞說:“警方說她是在公寓裡掛窗簾,不小心墜樓身亡的。我想不通,她掛窗簾為什麼會開著窗掛。而且她要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這活兒不該是男人乾的嗎?”
謝元淼點了點頭:“這事確實有些蹊蹺。當時那個男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他們並沒有住在一起,那個男人說他在自己的公寓裡。可就算是這樣,讓他來幫忙掛難道不行嗎?”鄭世鈞說。
謝元淼沉默不語,要是這事發生在妹妹惠嫻身上,她會等著讓自己去掛窗簾嗎?十有八九也自己爬上去掛了。他想到一個問題:“一般這種意外亡故,是不是都有屍檢?”
鄭世鈞搖搖頭:“佳寧的父親趕在我前頭去的,他們沒讓驗屍。我到的時候,佳寧已經在殯儀館了。我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只當是意外失足。現在看到這些檔案,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正在想辦法找人幫忙,調查一下佳寧最後一段時間的詳細情況。”
謝元淼突然覺得這事情有點棘手,如果不是意外,難不成還是一樁謀殺案?鄭世鈞執意要查明情況,會不會有麻煩?
過了許久,鄭世鈞說:“對不起,半夜把你拖來告訴你這麼一件糟心的事。希望是我多慮了,但是我還是要查一下,不能讓佳寧去得不明不白的。”
謝元淼說:“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樣,我覺得你應該小心一點,加強防範。”要真是謀殺案,鄭世鈞又去調查,對方未必不會對他動手。
鄭世鈞點點頭:“我會的。”
兩人在一片沉默中靜坐了許久,謝元淼終於憋不住打了個哈欠,抓了抓腦袋:“老闆,我明天一早還有課呢。”
鄭世鈞溫柔地說:“你睡吧。”
謝元淼看了一下房間,總統套房裡只有一張king size的大床,便說:“老闆,我睡沙發,你睡床吧。”
鄭世鈞看著謝元淼:“不用,我不想睡,你睡床。”
謝元淼盯著鄭世鈞看了一會:“好吧。不過熬夜對身體不好,老闆你快三十歲了,再熬夜就真成大叔了。”
鄭世鈞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好吧,我困了就睡沙發。”
謝元淼走到床邊,踢了拖鞋上床,房間的空調有些低,他拉開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鄭世鈞坐在沙發上,腦袋轉向謝元淼,看了足足有十分鐘,才轉過臉來看天花板。他下午打電話給謝元淼的時候,是謝元焱接的,小傢伙情緒也很低落,一問,便聽說謝元淼要找女朋友,鄭世鈞坐立難安,立即跳上車就往廣州趕。
車過了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