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建屋都要以木為本,尤其是造船無論是船體結構,還是船樓艙室,俱用木材。所以無論是建屋還是造舟,其加工工具和手段都有相通之處。你看這大船,其上建有高於主甲板的船樓,人們將之稱為水殿,或曰將堂,或曰官樓,其形制必與陸地房屋結構相同或類似,所以這個木工是最重要的,宋朝的造船業已經很發達了,這個《營造法式》就是在那時編纂的,它將木結構製作的各個方面都詳細的歸納在其中,凡是好工匠就不能不知道這個《營造法式》,所以鄭和寶船的建造也要從這裡面找方法,我呢,這次就帶來了一本,有工夫你們可以看看,肯定是會受益匪淺的。”
“老師,這個造船圖我看了好幾遍,怎麼就是看不出這個船是怎麼造的呢,裡面沒有寫明白啊?”這幾天我沒事就把造船圖拿出來端詳,但是越看越糊塗,和現代的圖紙比這張造船圖簡直就像小孩的塗鴉十分粗糙,讓我失去了剛得到它時的興奮,甚至懷疑這張圖的真實性。
“這你就不懂了,凡是真正的工匠是不需要圖作的多麼詳細的,這張圖不過是提供船的樣式和裡面的結構罷了,真正造出來還要靠大師級的人物,一切尺寸盡在大木作師傅的腦海之中,你想讓船多大他就能讓船又多大。”徐光啟搖頭晃腦的說道,說來說去還是紙上談兵,我現在急需要的是一個什麼都懂得木匠。我耐著性子問道。
“老師,這當世沒有比您再博才的了,你就不知道哪裡有能工巧匠可以勝任這鄭和寶船的建造麼?”被我一捧徐光啟很高興,捋了捋他那幾根稀疏的花白鬍子道:
“這你還真問對人了,別的不知道,這能工巧匠我還是認識幾個的,遠的不說,杭州就有一個木匠,手藝堪稱當世無雙,人們都叫他賽魯班,說起來我還和他有交情呢?”
“是麼,那太好了,老師我們一下船就去找他好麼?”一聽這話我高興起來,這時覺得徐光啟真是可愛極了。
“這個,不好說,賽魯班為人很是怪異,你真不一定能請得動他,這人就是我親自去都不一定買我的面子,何況是你!”徐光啟說道。剛才得罵個降級的像給我潑了一桶涼水,拜託不要這麼掃興好不好。
“這不一定,我家大人很有辦法的,先生你不是也讓我家大人請來的麼!”安龍煥說道,也是,我是誰啊,我有什麼事搞不定啊,再說大不了就綁票,把他弄到朝鮮,凡是被我看上的你就別想跑,我打定主意要把這個賽魯班弄到手。
上海到杭州不過是一日多的水程,傍晚我們抵達了杭州。雖然一直坐船但是連番的這一路奔波我也有些受不了,心中更是盼望著早些尋到賽魯班和李之藻好結束行程。離開朝鮮已經快兩個多月了假如一切順利我就準備乘船從海路返回登州安排一下後回朝鮮去,這麼長時間了於遼東的動靜一點也不知道,心中不免擔心。江南到處歌舞昇平根本看不到一點大戰在即的樣子,人們私下裡大多談論的是閹黨,可是魏忠賢控制了朝廷,加上楊漣等人的慘死,東林黨人不是被抓就是銷聲匿跡,除了平添街頭的談資外再沒有什麼了。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整個江南都陷於一種白色恐怖中,為了保護自己各地的官員紛紛開始為魏忠賢建生祠,說起來最先建生詞的還是這浙江巡撫潘汝禎。他假借機戶懇請,建祠於西湖,建成後上疏,請天啟賜匾額。天啟名之曰“普德”。作為對此舉的鼓勵,潘汝禎升為南京刑部尚書。而浙江巡按的奏疏晚到一天,竟被罷官。此例一開,興建生祠立刻成為風氣。
我們的停船處偏巧就在魏忠賢的生祠,由於好奇我趁著夜色為黑帶眾人去“瞻仰”,現在不看以後就看不到了,崇禎一上臺這些生祠肯定是會被盡數搗毀的。
只見這座生祠戰地極大,修建得富麗堂皇居然比我曾經見過的岳飛祠還要宏偉,祠內魏忠賢的供像是以沉香木雕刻,外部鍍金,工藝精細,眼耳口鼻及手足都可轉動,有如生人。把個魏忠賢刻畫的威武之極,真沒想到這麼個無賴也能被高高在上的供奉。
“呸!”鄧希晨一口痰吐在地上,“天殺的閹人,待我有朝一日割了你的狗頭。”
“是誰這麼大膽敢辱罵九千歲,不想活了麼!”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一個人來,生得獐頭鼠目,插著腰在那裡大呼小叫。
“是我又怎麼樣?”鄧希晨冷冷的向他看去,射出的目光彷彿如利劍一般,那人與之一相處便立刻感到了鄧希晨的殺氣,嚇得倒退了兩步隨後色厲內荏的罵道:
“好你個刁民,居然敢恐嚇本官,不想活了麼!”
“哦,沒想到你還是個官,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