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見,孫傳芳雖然不服朝廷調動,可他畢竟是我大明的官員,拿朝廷的俸祿(其實孫傳芳早就拿南京一分銀子了,南京政府也未曾支付一分銀子),陝西一失則河南難保,那樣北人就可以長驅直入,我們在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了。”史可法毫不留情的駁斥道,其實稍有些軍事常識的人都看的到這一步,然而整個南明政權已經陷入黨爭,兩個集團之間是不問事情如何發展如何應對的,只要是敵對陣營所說的就必須反駁。
“哦,既然史大人認為我們是愚人,那史大一定是聰明人了,請問史大人兵從何來,你要援助陝西未嘗不可,然而又從何處調軍呢?四鎮各有職責,一旦因抽調兵力而被李開陽偷襲,這罪責由誰來承擔呢?”馬士英問道。
“由我承擔,由我承擔好了,若是此戰失利,我史可法甘願受任何懲罰!”史可法被逼到絕路上來,只好硬著頭皮允諾。
“好!既然史大人已經這麼說了,我們若再阻撓也罔做小人,就由史大人出兵救援又何妨,不過醜話說在頭裡,若是失敗了呢,罪責由誰來承擔?”馬士英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心中狂喜,看我這次還不擺平你!
第八卷 東征西討 第八章 先進是塑造的
史可法出征了,帶著黃德功的八萬人馬和路振飛的五萬人再加上駐守揚州的兩萬新軍共計十五萬大軍號稱二十萬向陝西進發。出征的那一天,南京城弄了一個轟轟烈烈的出征儀式,滿朝的文武都為史可法送行,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馬士英這樣的人,他們看著史可法帶著大隊人馬出征,心裡別提多痛快了,終於將這個眼中刺逼出了揚州,剩下的就是怎麼在背後捅刀子了,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馬士英和阮大成相視一笑,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鬼胎。
史可法揮軍北上,但是這一路上並不順利,一路數百里的農田裡都長滿了蓬蒿,村落破敗,沒有人煙,惟有靠近城市的一些田地,還有城裡人耕種餬口。軍隊的給養也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還未到南陽軍隊的給養就供給不上了,向朝中催要,阮大成總以軍費不足為由推託,向河南的福王催要他也跟著哭窮。到了河洛一代已經開始出現官軍搶劫百姓的現象,尤其是黃德功的部隊,每過之處,寸草不留。
“大帥,官兵如此也是出於迫不得已,官府的稅費雖然一徵再徵,可是軍餉還是發不出來,朝廷除了出征時是給了那麼點銀子以外就沒再見到一文錢,你讓我怎麼辦?”黃德功是武人,他可不管那麼多,要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就得讓士兵們吃飽,他所率軍隊最多,自然耗費最多。路振飛也搖了搖頭,士兵們被迫賣命打仗,卻又缺糧斷餉,搶劫起來自然理直氣壯。如此一來明朝的官軍數以百萬計,便是橫行天下的百萬豺狼餓虎。
“大人,這事你還是不要管了,反正這福王的地界,他不肯出糧也不肯出兵,刮他的地皮正是理所當然!”路振飛拈了拈鬍子道,他當年在淮安的時候可是出名的好官,北京陷落時他更是他迅速頒佈了戒嚴令,將市民重新組織起來,並派遣手下官員分守各處。同時,他還鼓勵地方武裝(團練、鄉兵)招兵買馬。可是馬士英一直排擠他,否則他這次也不會跟隨史可法出征了,這分明就不是一個好差事,現在是明哲保身,總不能坐看著自己的軍隊餓肚子吧!
“你,你!”史可法完全沒有想到路振飛也是這種態度,當真失望。
“不行,如此的殘害百姓我們和那些逆匪有什麼區別,即刻傳令下去,凡有劫掠百姓者一律軍法從事,決不姑息!”史可法這時還是那樣倔強。
“是!”黃德功陰奉陽違道,路振飛也哼了一聲但是沒有動彈,氣得史可法拂袖而去。
“真是書呆子,這仗擺明了就是沒法打,我看還不如趁這個機會佔一塊地盤站穩腳後再尋他法!”黃德功對路振飛嘟囔道。
“黃將軍,史督師也是沒有辦法,李開陽的部隊你是知道的,若是陝西不保,北軍一路南下距離京城可就不遠了!”路振飛還是頗懂兵法的,一提北軍黃德功心有餘悸,鳳陽一戰他被打得落荒而逃,視為奇恥大辱。
“哼,他李開陽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多了幾條破槍麼,這咱們也有,到了時候看誰怕誰!再說了湖廣有左良玉,他又不是吃乾飯的,幹嗎讓我的人馬去送死!”話雖這麼說但是他還是顯得底氣不足。
左良玉是此時最強大的軍閥之一,他的五萬正規軍及投降後被收編的農民軍,控制了整個湖廣地區,這支軍隊雖因紀律渙散而臭名昭著,但仍是抵擋張獻忠的有效屏障。張獻忠這時已橫掃四川,隨時可能順江而下進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