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貪之不足。你要時間,我就給你時間,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說著,便朝後退開一步,鬆開了她,朝她臉上仔細覷了覷,似乎憋不住笑,拉開門走了出去。
姚織錦三魂不見了七魄,靠在牆上使勁喘了幾口大氣,恨恨地罵了一句“神經病”,忽聽門“吱呀”又是一響,慌忙抬起頭,走進來的卻是小曇。
“少奶奶”那丫頭怯生生地立在門邊低聲道,“您沒事吧?奴婢瞅著您的臉好紅,先去給您打盆水洗洗可好?”
姚織錦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去,小曇拿起盆子正要出去,走到門口,又回過身,吞吞吐吐地道:“少奶奶,奴婢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什麼事啊?”姚織錦拂開額頭被冷汗打溼的亂髮,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了,“咱倆不用講究那麼多,你說吧。”
“少爺這個人,有點奇怪。”小曇猶豫道,“從前在谷府,他平常對下人們一派和善,但每個月一到望月之時,就會性子大變,整個人身上,都好像透著邪氣一般。您瞧窗外的月亮,今兒恰巧又是滿月了。”
姚織錦不懂她在說什麼,伸手給自己倒了半杯冷茶,一口氣喝下去,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不妨明說。別叫我猜啊!”
小曇跺了跺腳:“唉,這話論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不該說,可我見您嚇得這樣,實在是從前聽府裡的老人們說,少爺三、四歲那陣兒走失過,上上下下足足花了半個月才把他找回來。尋到他時。他竟是在狼窩裡這件事府裡上下皆諱莫如深。但總有那麼一兩句話會傳出來,飄到奴婢們耳裡。據說,世間有一種人,因為種種原因和家人失散了。落入深山老林被狼撿到撫養長大,由於吃了母狼的奶,就會染上狼性。每到望月之時,就會變得和平常不一樣,您說。三少爺會不會也是這樣?”
這種傳說,在每個城鎮之中都比比皆是,姚織錦自然也曾聽聞過。如今見小曇這樣說,她的心頓時狠狠地往下墜了墜——不不會這麼邪門吧?難道這谷韶言,當真是異於常人?她姚織錦這到底是什麼命,被逼無奈嫁了一個自己不如意的夫君,如今竟還是在狼堆裡混過的。他該不會就是人們口中談之色變的“狼人”吧?
她想起谷韶言那雙妖異的眸子,身上一冷。連忙道:“你別瞎說,什麼望月之日性情大變,通通是無稽之談,你雖沒讀過書,也是在富貴人家長大的,這種事如何信得?趕緊去做你的事!”與其說是呵斥小曇,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小曇見她好像有些生氣,也不敢多言,只道:“奴婢去打水了。”便迅速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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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那位在潤州城裡久負盛名的林大夫果然如約上門。
姚織錦特意留在家中沒去珍味樓,陪在馮姨娘身邊,看著大夫替她診病。
那林大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年人,頭髮和鬍子間都摻雜了幾許銀絲,面上溝壑叢生,身材又瘦削,但瞧起病來卻是一絲不苟。他皺著眉頭在給馮姨娘的兩隻手都探了脈,一臉嚴峻地回過頭來,捋了捋鬍子,卻並不說話。
“林大夫,我孃的病究竟如何?”姚織錦著急起來,連忙一疊聲地問道。
“谷少奶奶,咱們出去說罷。”林大夫指了指屋外,抬腳正要走,卻被那馮姨娘叫住了。
“不用那麼麻煩了林大夫,有什麼話,您就在這裡直言便是。不瞞您說,我病了這些年,自己身子如何,心中也算是有個底,與其這麼勉強延挨著,倒不如一次過來個痛快。您您別避著我了,說吧!”
林大夫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好推拒,便一臉為難地道:“谷少奶奶,那老夫便明言了。令堂這個病,初起是痰咳之症,若當時能好好醫治,不算是什麼大病,我倒有七八成的把握能醫好。也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個病拖了足有五六年吧?病象由表及裡,逐漸深入五臟六腑,如今不僅混入血液,連骨骼亦有所損傷,所以”
姚織錦急得坐不住,騰地站起身來:“林大夫,您的意思是,我孃的病就沒指望了?”
“呵呵,少奶奶稍安勿躁,聽老夫慢慢道來才是。”林大夫撫著自己下巴上的長鬚,“您是谷三少爺的夫人,谷三少曾千叮萬囑,令老夫一定要是出渾身解數來醫治您的孃親,老夫自然不敢怠慢,只是這病得用猛藥醫治,以令堂現在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這樣吧,我開幾服溫補的藥方,先將令堂的身體調養好,接下來,再用藥醫治舊疾。如今已入秋,吃了我的藥,若能熬過今年一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