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谷元亨又是一陣爽朗大笑。虛抬了抬手示意她起來,一臉和氣地道,“姚姑娘不必客氣。韶言是我最疼愛的侄子,你既嫁給了他,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也隨著他叫我一聲‘叔父’便是。前兒你們成婚之時,我因為有要事在身未能去飲他的喜酒,心裡歉疚得很,今日你這珍味樓重新開張,少不得要來賀一賀。韶言常在我面前唸叨著你廚藝了得呢!”
姚織錦一下子明白了,這八成又是谷韶言在他叔父面前“不經意”地提了提這件事,谷元籌疼愛他。自然得賣個面子來瞧瞧。
這當口,洪老頭也從廚房裡顛顛地跑出來。本是要讓姚織錦去看看灶上那鍋豬手需不需要加湯,忽地看見谷元籌,便笑呵呵地跑上來道:“喲,谷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嘿嘿,老洪,前兒我去大哥家就沒吃上你做的菜,弄了半天,原來你也跑到我這侄媳婦的酒樓裡撈錢來啦?怎麼著,我那大侄子虧待你?”
洪老頭頓腳道:“咳,這事兒說起來那話可就長了”
他只管嘮嘮叨叨抱怨起來,姚織錦藉著這個機會鑽進廚房裡瞧了瞧,湯文瑞也順著腳跟了進來。
“姚姑娘,你面子可夠大的,連咱潤州城的父母官兒都來給你道賀了!你可要知道,我聽說當初你那去世公公的醉仙樓開張時,谷元亨抽不出空來,只派人送了花籃和親手寫的匾額,今兒居然親自光臨大駕,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哇!我說你也是轉不過彎兒來,早知道你有這麼大靠山,當初珍味樓要招人的時候,請他幫幫忙,也不至於找到我這麼個二混子不是?”
“你這是拐著彎讓我誇你吧?”姚織錦似笑非笑道,“你想聽,我就說。我覺得你特別好,做事利索,嘴巴順溜,而且還是個包打聽。這潤州城裡裡外外的事你都門兒清,我以後想知道什麼,只管問你罷了。”
她沒工夫和湯文瑞閒聊,用大勺在鍋裡攪和了兩下,看了看灶下的火,又忙慌慌地走了出去,對谷元籌道:“您既然來了,也該嚐嚐小店的味道,想吃點什麼?”說著將特色菜名報了一遍。
“喲,有豬手?我最喜歡吃的!一個相熟的大夫曾告訴我,豬手這玩意兒很養人,吃了不易老,你瞅瞅,我才三十七歲,白頭髮都出來啦!”他說著轉向堂中的食客們,打著哈哈道,“諸位,諸位,這珍味樓是我的侄媳婦開的,你們賣我個面子,也替這兒宣傳宣傳,讓城中百姓們往後要是嘴饞了,或是有個婚宴酒席什麼的,只管上這兒來,錯不了的!”
姚織錦愈發覺得彆扭。早就說過,她從來不覺得借別人的威名還解決自己的問題有什麼不對,當初玉饌齋開張沒幾日,也是因為有了陶善品的一句讚美,這才逐漸風生水起。但那時的情況,跟如今怎能相提並論?陶善品身為京城第一饕客,對飲食是有發言權的,而且,每每堅持要吃過才會發表意見,絕不妄言一個字,不論是贊是罵,均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而眼前這個谷元籌,連菜都沒吃進嘴裡呢,就已經替她張羅起客人來了,貌似和善,卻明擺著是拿他潤州太守名頭壓人,令人迫於官威不敢不來珍味樓應酬個一次半次的。問題是,如果食客們吃著飯心裡還想著他,就算是山珍海錯,恐怕也是嘗不出滋味的呀!
她心中雖覺不滿,表面上還得應付著,勉強笑了一下,對谷元籌道:“多謝您為我張羅,小女子實在愧不敢當。不論這珍味樓是何人所開,最重要的,還是得味道好才能服眾,這話還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這就進去替您準備菜餚,樓上有雅間。那裡僻靜些,您上去少坐片刻,我隨後就來。”
谷元籌點點頭,領著跟來的僕役上樓去了,姚織錦吩咐羅阿保將門口的花籃擺擺正,自去廚房做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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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織錦越想越生氣。總覺得自己是平白受了谷家的恩惠。而且還是在自己不願意的情況下。她在珍味樓裡忙活了一下午,提前將晚上要用的食材原料都準備好了,又拉著洪老頭和湯文瑞仔仔細細囑咐了幾句,待到申時。每天接送她的小廝來了,便迅速回到城南家中。
剛走進門,小曇便笑嘻嘻地迎了上來:“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奴婢就說三少奶奶是個有口福的,飯菜剛上桌,您趕緊去換身衣服洗洗臉來吃飯吧!”
姚織錦忍者一肚子氣。拽住她胳膊問道:“少爺回來沒有?”
“怎麼了?誰惹您不高興了?”小曇見她面色不善,朝後躲了躲,“少爺也剛到家,在房裡換衣裳呢!”
姚織錦沒工夫和她細說,順著腳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