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撒到你們頭上,可別怪我預先沒跟你們說清楚!”
說完一甩頭,轉身就進了屋。
紅鯉表情十分不爽,回頭和姚織錦對看了一眼,拽著她也跟了上去。
這清心藥廬的廳堂並不大,地上倒還乾淨,十尺見方的屋中整齊地擺放著幾把竹椅,臨進門的地方便是一排靠牆的藥櫃,左手邊有一道門,用竹簾遮住了,想必謝大夫正是在裡面為人看病。
櫃檯面上放著幾張素箋。姚織錦頗識得幾個字,見上面的字寫得有如飛沙走石,心裡不由敲起了小鼓。
人都說字如其人,若這素箋上的字都是那位謝大夫所寫,那他這個人,恐怕不是什麼善茬,說不定脾氣暴躁得有如烈火轟雷,如果是這樣,她和紅鯉豈不是會死得很難看?
那小童率先跑進屋來,既不讓座也不看茶,自顧自爬在一張竹椅上,將手中那支竹笛湊到嘴邊吹得嗚哩嗚喇,一邊吹一邊還搖頭晃腦,彷彿為自己所奏出的樂曲所打動,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姚織錦和紅鯉就比較慘了,那動靜聽在她們耳中,就算比不過閻王叫魂,至少也是魔音穿腦,鬼哭狼嚎的別提多難聽了。兩人不好就座,也不能出聲制止,甚至連用手指頭堵住耳朵都不行,只能站在原地生生受著,那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尖銳笛音一陣陣傳進耳朵裡,滋味簡直比殺頭還要難受。
房間裡頭有人低低地說著話,聽不太清楚,但從聲音中可以察覺,似乎是個男人正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不滿好言相勸著什麼。過了一會兒,突然一陣咳嗽聲傳來,那說話的聲音陡然升高,怒氣衝衝道:“小牛,你再吹老子把你頭上那撮毛全給你拔了,一根不剩!”
姚織錦憑空給唬了一跳,身子禁不住抖了兩抖。
天哪,這該不會就是那個謝大夫吧?聽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夾雜著叱吒喑嗚之勢,簡直房頂都要被掀開一般。可那小童——想來應是叫小牛吧——卻充耳不聞,只管把笛子吹得愈加響亮,小臉上還有幾分自得的意思。
“死小子,老子鎚死你!”隨著一陣劇烈的響動,竹簾被掀開了,一個高大的男子手裡抓著一把秤桿從屋裡氣勢洶洶地闖了出來。
那漢子與所有常年在田間勞作的莊稼人一般無二,姚織錦抬頭見他滿臉橫肉戾氣滿布,眼睛一隻大一隻小,深褐色的上衣緊繃在身上,緊攥著拳頭虎虎生威地看著小牛,心裡先就怕了,連忙捉住紅鯉的衣襟,換來她的一記白眼。
名叫小牛的孩子身手靈活,見那漢子出來了,輕巧地一蹦便竄到門外,仰臉哈哈一笑,道:“師父要揍我,小牛不敢告饒。昨天師父也揚言要打我來著,只不過最後自己累得夠嗆,卻連我的衣服都沒碰到。莫非今天,您還想試一試?這兒有兩個姐姐在等著您呢,個頂個兒的好看,你就不怕讓她們看了笑話去?”
那漢子眼睛瞪得好似牛鈴,指著小牛罵罵咧咧嘟囔了半晌,轉過頭來朝姚織錦和紅鯉兇巴巴道:“你們要幹啥?”
紅鯉朝前邁了一步,衝那漢子施了一禮:“這位大叔,我們是拂雲莊谷大奶奶的丫頭。我家大奶奶有喜了,來莊上養身子,特意讓我們來請謝大夫去替她瞧瞧脈象呢!”
“大叔?誰他孃的是你大叔?老子就是謝天涯,今年才二十六,還是虛歲,有那麼老嗎?”漢子手舞足蹈的咆哮起來。
姚織錦險的笑出聲來。敢情這人真的就是谷家敬若神明的謝神醫?只有二十六歲?蒼天可鑑,她在旁瞧著,這漢子總有四十多了吧!
紅鯉也是一愣,慌忙賠笑道:“對不住啊謝神醫,小女子是個做丫頭的,沒多少見識,有眼無珠,還請您包涵。我家大奶奶坐了一路馬車,現下身體有些不適,可否請謝神醫撥冗前去一探?”
“你別給我神醫前神醫後的,我他孃的就是個村夫,這兩個字可當不起!”謝天涯滿嘴粗話,跟那屠豔娘倒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家大奶奶的事我知道,谷老頭子打發人來交代過了。論理我現在跟你過去也是應該,只是,我現在一腦門子麻煩呢,暫時沒空,你們且去吧,明兒一早我自會上門。”
紅鯉為難地道:“謝謝大夫,我知道您貴人事忙,但我們倆只是丫頭,要是就這麼回去了,在主子面前不好交代,您看”
“嘮嘮叨叨沒個完,你們女人就是麻煩!”謝天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著裡間道,“裡頭那位大爺,你們要是能替我把他打發了,老子現在跟你們過去又如何?”
話音未落,從裡面轉出一個灰衫青年,身後負著一把長劍,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