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種、從東陸帶回來的騎兵弩,他摸了摸自己背後的火把,四隻浸滿牛油的火把用繩子拴著,隨時能抽出來,和他左右腰的兩柄刀一樣順手。
“準備好了麼?”他環顧四周。
和他一樣裝備的三十個年輕人一齊站了起來,“好了!”
巴魯在他們面前走過,一一檢視他們全身的裝備,這些都是莫速爾家勇敢的年輕人,其中還有他的弟弟巴扎。
“今天只有一件事,就是救回大那顏,”巴魯說,“今夜是金帳大宴,他們會把人力盡可能地調回金帳裡,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失去了就沒有第二個。進入地穴的方法我已經打探好了,就在城西被廢棄的一塊荒地裡,裡面說是很暗,所以記得不要把你們的火把弄溼了,在裡面用的上。把一切擋路的人都殺了,我們可沒時間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講仁慈。不要弄出什麼聲音,他們有最後一招,就是往大那顏和欽達翰王的牢籠裡澆牛油把他們燒死,所以我們要悄悄地靠近,先把那個管牛油桶的殺了!”
“是!”所有人一齊回答。
“更體面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你們可能會死,但是我巴魯·莫速爾會第一個往前衝,這是我們青陽部的男人該做的事,與其死在朔北人手上像待宰的羊羔一樣,不如去搏一把!”巴魯猛地揮手,“出發!”
年輕人魚貫而出,此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黑夜降臨了北都城,巴魯走在最後面,聽著前面人踏著雪的聲音。他扭頭看著東面帳篷的影子,沉默了一會兒。
“哥哥你怎麼了?”巴扎轉回來問。
“其實應該去跟阿爸和大伯道個別的,可他們一定會攔著不讓我們去,他們會想我們的。”巴魯說完,掉頭跟上了隊伍。
日暮時分,金帳中的筵席開了。
旭達汗當之無愧坐了主人的位置,左右兩邊的上首坐著斡赤斤和脫克勒兩家的主人,右邊下首坐著合魯丁的主人額日敦達賚。雖然合魯丁家的老家主不幸死在了戰場上,但合魯丁家依舊是北都城裡最強盛的家族。不過額日敦達賚是個懂禮貌的年輕人,恭恭敬敬地請兩位年老的當家主坐在了上首,這讓脫克勒家主人非常滿意。
筵席比起前次更加隆重,不僅歌舞和奉酒的少女人數更多,食物也更豐富。洗剝好的羔子一條一條地埋在金帳後的雪裡,奴隸們拎出來一隻用雪水洗洗就架起來烤,也不知有多少,像是永遠也吃不完。金帳宮裡所有珍貴的器皿都被拿出來招待這些尊貴的客人們,黃金嵌翡翠的杯子、白銀柄的切肉刀、巨大的刻花銀盤子,甚至奴隸們用來烤肉的叉子都是柄上鑲嵌了琥珀的黃銅製品,這些東西都要用毛皮和駿馬從東陸交易來。
“我們是坐在大君的寶庫裡吃東西啊。”斡赤斤家主人品嚐這罕見的冰鮁魚片,笑眯眯地說。
“當然是大君的寶庫,這裡是北都城裡最珍貴的三位當家主,你們才是大君真正的珍寶。”旭達汗笑著回應。他披了件紫色的絲綢長袍,敞著胸,挽著袖子。
斡赤斤家主人微笑著點頭,湊到脫克勒家主人的耳邊,“他沒穿甲冑。”
“這是狂戰士的自負?”脫克勒家主人冷笑,“我不信有弓箭刺不穿的血肉。”
他的背後坐著五十名脫克勒家的武士,全副武裝,不飲酒,也不吃任何東西,手始終按在腰間的長弓上。帳篷外還有兩百名,加上斡赤斤家的武士,他們在這附近有五百人,人數佔著絕對優勢,相比起來額日敦達賚只帶了區區一百人,而旭達汗手中幾乎沒有什麼人。
斡赤斤家主人眯起眼睛,看著烤羔子的奴隸用一柄快刀麻利地刨著烤好的羔子,泛著油光薄如蟬翼的肉片在銀色的刀光中紛紛下墜,很快就有了一盤,讓那些衣著輕薄的女人端到客人們的桌上。他想旭達汗非常小心地不讓他們起任何疑心,刨羔子的奴隸離他們遠遠的,靠近他們的只有那些可以看透衣裙的女人,旭達汗不穿甲冑,也不帶任何武器。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太正常了,正常得讓他有點疑心,旭達汗·帕蘇爾設宴只是要對他們表示屈服麼?他不相信。酒宴已經開始了一陣子了,旭達汗表現得很有耐心,始終沒說任何跟圍城有關的話題。這種平靜反而讓他很不安。
但是局面應該還在他們控制之中,外面有四百人,金帳裡有一百人,有任何異動,他們都會察覺。
斡赤斤家主人決心自己挑破這層平靜的紙,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若是看不清敵人的戰術,最好莫過於趁敵人立足未穩時猛衝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舉起黃金酒杯,“允許我敬酒給北都城的